尚礼貌一笑。“师父,麻烦您这段时间先别让其他人进来。”
“是、是。”和尚退下,忙着交代去了。
孙沁看向廊外的树,不发一语。
身为始作俑者,项沛棠只好硬着头皮打破沉默。“后天只是找朋友来吃喝一顿,做做样子而已,和这几天的情况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你做得还不够多吗?”孙沁望向他,冷笑开口。“用柔情劝动我改邪归正,还收我为妾,如此宽宏大量,我怎能不感动到将‘天水宫’的秘密倾囊告知呢?我师父肯定会为我的际遇感到无比欣慰了。”
她每说一句,项沛棠的脸色就窘了一分。
“这是我的职责,就像你非法潜进御史府邸是一样的道理。”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舞刀动剑我做不来,我只能跟你比心机,尽我所能地布下局。”
“杀人于无形,高招。”孙沁扬笑,绝美的脸庞透着凛人冷鸷。“你就那么笃定事情的走向一定会如你所愿?”
“我只能赌,”项沛棠脸上的轻佻褪去,眸色转深,望着她,俊雅的面容淡淡噙笑,魅傲慑人。“在我所能预测的范围下,放手去赌。”
那黑湛的眼芒仿佛看进她的心灵深处,一时之间,孙沁竟无法直视。她别过头去,感觉心跳一片紊乱。
为什么她会觉得他说的话好像别有深意?他是在赌没错,夜夜和她同榻赌的是他的安危,连番出游赌的是她会被劫的可能,但为何他的眼神却像在说着,他赌的是另一种更重要的事物?
不!这只是他所设下另一层更奸诡的计策罢了,故意用欲擒故纵的方式撩动她的思虑,想藉此影响她的判断力!孙沁握紧拳,握紧那条燃烧生命的幽碧细线,像是这样就可以握住那不受控制的波动心绪。
“就算我被逐出师门、就算死,也不可能从我这儿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她刻意漠视那引她慌乱的莫名情感,用冷硬的宣示来巩固自己的心墙。
闻言,项沛棠唇畔的笑凝住,眸中漫上了不舍,此刻的他只想将她紧紧地揽入怀中。
他以为她会气得失了理智,她却倔强地把怒火压下,只有冷,只有傲然扬言,用无情筑起堤防,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真实的情绪。
即使在她身上无法取得任何机密,她以为他真会将她踢出京城,任由她被“天水宫”当成仇敌吗?
他只想把她留下,留在他的身边。
这是他的计,他却让自己也紧紧缠陷计中,无法脱身。这场赌局里,赌的不只是成败,他连自己的心都赌上了,输赢已经变得微不足道,只有她,才是他最在意的赌注。
项沛棠把波澜的情绪抑下,眉角一挑,用慵懒扬笑的神情掩盖了一切。“不成啊,你若死了,人家会说我虐待小妾,我以后要娶正室就没人敢嫁我了。”
孙沁不可置信地回头瞪他。他到底能有多少时问是正经的?
面对她矜冷的目光,他笑得更加开怀。“沟通完了,该离开了吧?不然我怕待太久会引起其他人的遗想,佛门清净地染上这种传闻总是不太好。”
正当孙沁认真考虑是否要不顾一切先揍他一拳发泄烦闷时,脚上传来的轻微碰触拉走了她的注意。她低头,看到一小团黑不溜丢的东西靠在脚边。
什么东西?她全身一僵,下意识地退了步,那团东西却蠕动着朝她靠了过去,还发出小小的哀鸣。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项沛棠才一开口,就顺着她的视线发现那只无害的小黑狗。
他怔住,看看那在地上爬得跌跌撞撞的小东西,再看看她面无表情的僵硬丽容,他,只想大笑!
怕这样会太打击她,他忍住笑意,坏心眼地将小狗抱起,举至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