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她看了也跟着气闷。
要帮他清除瘴气吗?他帮她摘果煮汤,她是否该稍微报答他一下?
可他没向她求,没送上鲜花素果,更没奉上香火钱……她玉姑仙子又不是吃饱没事干——唉,是啦,就是他让她吃饱的。
算了,当作是做功德,她得将大个儿从迷雾中拉出来。
「陆岗不是你亲爹,你不想叫他爹,对不对?」她又引出问题。
「嗯。」
「可你也不想看他走入绝路,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嗯。」
「你生父本姓裴?」
「不是。」
呼!她好累,这样一问一答是要讲到哪年哪月?
「你从头说给我听,好吗?」她是可以读他的心识,但她下想耗费法力,更想让他一口气讲很多话,这人闷太久了,得让他抒解一下。
「讲详细一点。」她又提醒,微笑道:「慢慢讲,把你所有能讲的词儿都搬出来,我慢慢听,天色还早,不急着赶路。」
笑语盈盈,嗓音柔腻,他望向这张绝艳娇容:山头猛地一跳,彷佛所有埋藏的情绪皆从心底汩汩流出,不断地流进她清澈了然的眸子里。
他被她媚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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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那时候没有裴迁,只有虎背山上的陆克舟。
虎背山集结众家英雄好汉,其实就是个强盗窝;但,盗亦有道,平时他们种田放牧,自给自足,遇上了贪官恶商,这才会不客气地大肆掠夺。
在十八岁的陆克舟心目中,他的父亲陆岗是最睿智、最冷静、像是神明一样崇高无上的人物。他敬畏父亲、孝顺父亲,期盼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像父亲那样英明神武的大当家。
相形之下,教他功夫、读书的二当家焦驯反而比较像是慈父,他有什么事皆找焦二叔,焦二叔也当他像儿子一样疼爱。
年轻的陆克舟跟了父亲叔伯们干了几票,仍然不明白世俗所谓的好与坏、是与非、正与邪、善与恶,虎背山上的一切就是他所认知的世界。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他根据父亲的目标,拟定一套攻打抢劫策略,准备呈报父亲,来到了父亲房门边,却听到了里头的吵架声。
「大哥,你不能叫克舟去劫贡银,这是去送死。」
「该让他出去见识一下,增长他的胆识。」
「这批贡银是要用来买粮赈灾!」焦驯语气急迫。「护卫的兵力比以往增加好几倍,这不是克舟所能应付的。」
「这就考验克舟的能力了。」陆岗气定神闲,好似不关己事。
「这两三年来,你根本是走偏了!」焦驯越说越气。「你要劫货也就罢了,还赶尽杀绝不留活口。穷村子都没饭吃了,你也抢得下去?你逆天行道,这是将虎背山带向死路!」
「这里谁是大当家?」陆岗眼神冰冷。
「是你!」焦驯握紧拳头,直直怒视这个丧心病狂的大当家。「你的决定,我听命便是,可是……克舟是你的儿子啊!」
「他不是我儿子。」
「他好歹也喊了你十八年爹,你难道对他没有感情吗?」
「只要他是那厮的杂种,他就该死!」
「你当克舟是你报复的工具?」焦驯恍然大悟,又惊又怒。「你知道这回贡银由周破云押送,这才叫克舟去劫贡银,而且绝对会失手?」
「没错。」陆岗神色更冷酷,拧出邪恶的笑容。「抢劫贡银,唯一死罪,我要周破云亲自斩死他的儿子。」
「你好狠!都十八年了,你为什么不放过他们?」
「当年谁又放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