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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照在小今的头发上,刘海间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光晕,一不仔细,就会以为那是小天使的光环。

    她睡得很熟,整整二十七个小时没睁开眼,手臂上还吊著一瓶点滴,护士说里面加了消炎药,医生说,她的肺发炎,伤口发炎,所以才睡这么久,蒋擎苦笑,他知道她的心也发炎了,而那个伤口,是他亲手割开的。

    钧颃、钧飏和钧楷陆陆续续飞到纽约,听完他交代事情始末,很不绅士地三对一,痛扁他一顿。

    可这顿拳头,他受得心平气和。

    病房外,钧颃告诉他,姑姑和姑丈的故事。

    在他嘴里,茉莉花的爱情生动精彩,他的故事说得比小今好,因为他亲身参与那场婚礼,亲眼见证贺巧眉和乔宣的爱情。

    钧颃说那年他才七岁,七岁的小男生不懂爱情,但是他知道,这样的一对夫妻不应该分离。他说,他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这样专心爱著一个女人,对姑丈,他从小就很崇拜。

    听钧颃说著那些陈年旧事,他才理解自己犯下多么离谱的错误,他剥夺了贺巧眉的幸福,让她的爱情正式走入悲剧。

    但是,他心知肚明,即使从头来过,自己仍然会做同样的选择。

    人类是经验的动物,母亲的经验教会他,维护婚姻,必须无所不用其极,手段不够卑劣,便会沦为婚姻市场里的失败者。

    所以,他卑劣了。

    叹气,他起身调高冷气温度,拉拉棉被,把床上的小女生紧紧包裹。

    坐回病床边,他碰碰她冰凉的双颊。很冷吧,在炎热的台湾长大,她是宁愿睡在夜空下,也不肯在人工温度中长大的小小茉莉花。

    她的脸色仍然苍白,医生说她得了肺炎,也只有蒋烲那个白痴才会认为她的体温是疲劳过度所致。难怪她恍神,难怪她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也难怪她答非所问。

    牵起她的手,纱布还包著,他想像粗钉子扎进她手掌里的画面,心一阵刺痛。他翻翻她的手脚,有大大小小的擦伤,是跌倒吗?不知道,但他心疼她离家出走那晚发生的所有事情。

    蒋烲说她一直以来都坚持不哭,一面说自己可以撑下去,一面掐著大腿,逼自己撑下去。

    把委屈往肚子里吞是不符合人性的行为,就算她不聪明,也应该学会,痛,一定要说出口才能减轻,委屈,一定要找到坚固的肩膀靠上去才能安心。

    「以後,不准你发傻了。」蒋擎轻抚她乾涸的嘴唇轻声说。

    蒋烲说他的感觉叫做爱情,那么,她对他也有爱情吗?那天,她说:「我要你,我想你,很想、很想你。」

    这些话,是真心还是发烧後的胡言乱语?他不确定,但他有自信,有把握让她爱上自己,不管她心底对他有多少气恨。

    握住小今的手贴在自己颊边,蒋擎慢慢说话,像个十六岁的青少年,诉说著积压在胸口的多年委屈。

    「我错得很过份对不?我把你母亲当成我的继母,相信她一旦出现,姊姊的婚姻就和我母亲的一样岌岌可危。一个男人一颗心,姊夫哪来的爱情分赠给别的女人?

    「我知道我的角度不客观,对你而言,姊姊才是『别的女人』,可是姊姊付出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得到姊夫的感情,他们的关系正渐入佳境,怎么能够姊夫恢复记忆,就让姊姊所有努力全成了泡影?我很抱歉……」

    接著,他说了父母亲离异,说了青少年时期,他的恨、他的不平,提到母亲和妹妹的死,仍旧满腹心酸与怨怼。

    这些他从来不曾说出口的话,听得病房外的男男女女好伤心。

    蒋烲看著蒋欣,轻轻拥抱她。

    原来蒋擎是这样想的,难怪他恨他的母亲和兄弟,难怪他在他们之间筑起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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