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冒险吗?」她在「1492」浪声大作的露台,这么问他。她说:「景霞跃,你以为我害怕吗?我现在正值冒险的年纪。」
她不怕走长满木麒麟的悬崖小径,她研读古生物学,你知道吧,就是那种巨大而凶暴的恐龙族类,她特别喜欢。
月下香沁出馥郁,霞光朝西边渡海去。那个男歌手终于唱累了,Everybody knows停止时,他们一前一后走进观海大厅,坐回自己原来的位子。
谁也没看谁,隔着大木桌,她轻轻吸嗅拿在胸前的花束香气,他喝着啤酒,贴握冰凉瓶身的指掌仍留细柔暖泽。
大家都不知道吧,不知道她怀里的花束,跟他们的不一样。她回去,会把它插在床头花瓶里……或许,弄点球根让她种在窗台小花圃,更好。你知道吧,那花的花语是「危险的快乐」——她现在坐在那位品味葡萄酒的优雅贵族身旁,闻着那花香,就是那种感觉!
嘿!唱Everybody knows的男歌手,别闹罢工,快唱吧,快让大家都知道——这名心很大的美丽女子的确适合冒险——他很期待和她一起游泳。
不过,这事还是像签密约一样,把它锁在保险箱吧……当然得用精密的锁——只有精密机械师才会解的精密的锁。那么,唱Everybody knows的男歌手,你可以带着伴奏乐团退离宣扬的舞台,这会儿没啥得众所周知了。
「差不多该走了。」长官葛维铎从来不准他们放松过度。
最后一口酒,不能喝,甜美底酿要留下。放开酒瓶,景霞跃站起身。对座的美眸扬起,看了过来,又似不经意地瞥向他处。景霞跃微勾一下唇,像在对同桌的每一个人说:「先告辞了,有任何需要机械维修员效劳的事,可以到BC母船找我——」
那抹略略迷惘而妩媚的眼神,含情似地低敛,两排弯睫朝怀里的花束忽静忽动——她继续,继续浸淫在危险的快乐的花香里。
「霞跃,」一个声音旋即呼应他。「我托你修好的表还没拿,晚点儿回船艇上,再过去找你。」松亚杰离开那张与阴蒙罗共坐的长木椅,嗓音转低沈,在他耳边说:「那花拌酪梨酱吃了会上瘾,你知道食髓知味,就贪心,所以我没留给你,很抱歉。」
景霞跃垂眸,不要不紧地拍拍松亚杰的肩膀。「亚杰,我其实知道比拌酪梨酱更美妙的吃法……先走了。」挥个手,他跟随长官走向门口。
「嘿——你们要去哪儿?精采的才来而已——」问题人物嫌七彩衬衫不够花灿,不知去哪儿弄了大红蔷薇簪在耳畔,背后还带了一群像要来跳森巴舞的艳装女郎,走上楼。「你们搞考古研究的人,成天面对死人物品,生活想必乏味,本大爷体恤你们,特地安排更能调剂苦闷的精采节目,一起欣赏——」
「这么做会出事!」一声怒吼爆断皇夏生的嗓音。「你是在冒不必要的险!愚蠢至极!」
皇夏生顿足于楼梯起阶,看着差一步就要踏出观海大厅的那对Blue Compass长官部属。「搞什么?已经找回青春活力了啊?」
「皇冬耐,你脑袋有问题!」严厉的叫骂持续传出。
葛维铎走不了,命令景霞跃跟着踅回雕花木柱大门内。
观海大厅里所有的视线全集向入口吧台。怎么回事——温老师与皇老师似乎起了争执,温老师手拿着酒杯,一个激动挥摆,撞着吧台边缘,杯子破了,皇老师伸出手,立即见血。
「爸!」两位老师的儿女一面惊呼,一面自大落地窗边椅座起身,快步或跑地趋往吧台。
一个男人英文、义大利文交杂地急声劝冷静。景霞跃一走近,发现Enzo Pavese先生的象牙烟斗都烧出火来了。
「C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