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丰五年,春
这年,正逢常王后三十寿辰。
讼卿国的君王向来以“专情”、“宠后”着称。贤淑美丽的常瑶当年被册封为太子妃后,便和当时尚为太子的冯禹情投意合,对书画、音乐有着浓厚喜好的小俩口恩恩爱爱,常在一起写字、作画。
如今冯禹登基为王、常瑶册封为后,两人依旧鹣鲽情深。虽然大臣们屡次以“延续高贵血统”为由,上表请求君王多立侧室,但眼里只有常后的讼卿王压根儿无法容忍任何女子、以任何借口介入他与常后之间,也无法容忍自己以任何理由亲近其它女子。
且讼卿王与常后早已在即位三年前便生下一子,并非后继无人。
因此,凡是提及立夫人、贵人、美人等事,皆会被二字驳回:“免谈”。
而今日是常王后生辰,又是逢十大寿,讼卿王早在半年前便下诏交代,须大肆庆祝,举国同欢,以讨常后欢心。
与讼卿国友好的国家、以及那些希望趁此机会求得一官半职的富商纷纷献礼,珍奇异宝可说是络绎不绝地送入宫中,堆满了王后的寝殿,忙坏了那些搬礼物的宫女。
“太子到!”正当大伙儿忙碌时,通报的声音降临。
“刷——”王后寝宫内的所有人抱着手中的礼物跪了一地。
“让开、让开,别挡着。”太子的两个侍从在前头开路,巴不得能够把那些只懂得跪、不懂得闪边跪的人们踢开。
他们一边开路,一边担忧地回头望着比他们矮一个头的太子,以及太子手中抱着的那个“东西”。“太子,让小的来吧,您似乎挺吃力的。”
“大胆。”太子从容地走着,一边轻声喝斥出言不逊的侍从。
他怀中的这个“东西”虽有些沉,可还不至于到吃力的地步。
“小、小的该死。”随从自知失言,唯唯诺诺地低声回道,接着更加卖力地推着前头的人:“哎呀让开、让开!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脑子?”
“是谁让你们这样大呼小叫,当这儿是羿月宫啊?”太子轻叹口气,这两个新来的实在让他伤透脑筋,他早跟父王说过别换掉他身边的人,可是父王嫌那个侍从年纪太小,说是怕伺候不周。
他可没本事像个管事般,一天到头扯着嗓子大呼小叫呀。
“是。”随从卑微地应道,不敢再大声嚷嚷。
“羿儿来了?”里头传来温软的问语,随即帘子一拨,在三个宫女簇拥下,常王后出来了,笑着瞄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还有被两个比自个儿高出一个头的侍从遮住的儿子。
“闪边。”冯羿啧了一声,要两个不懂规矩、只会开路不会让路的随从闪一边儿去。
“小的该死。”冷汗直冒的两人连忙躲得老远,嘴里叨念的始终是同一句话。
“母后,今儿个是您三十大寿,儿给您贺寿来了。”冯羿抱着手中的布包裹,跪了下来。
“欸,起来起来。”常后伸手拦着,拍了拍旁边。“来,羿儿,这儿坐。”
“是。”冯羿“登登登”地快步上前,在榻上坐下。
“你拿了什么来,这般神秘兮兮的?”常王后歪了歪头,看着儿子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布包裹。
冯羿轻手轻脚地掀开布包裹,四周的宫女仆役个个踮着脚、伸长了脖子,都想瞧瞧太子手里那神秘兮兮又沉得很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这东西有眼睛!”最接近它的一个宫女不禁嚷道。
“是个娃儿!”另外一位宫女接着惊呼。
常后看着儿子怀里的小娃娃,也愣住了。那娃儿一双圆滚滚、黑溜溜的眼睛直盯着冯羿打转。“羿儿,这、这是?”
“母后不是一直盼着能有个女儿吗?”冯羿得意地说道。“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