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颇有兴致回答。他把眼睛从书里移开,说道:“夫子当上高官,就不会你说的儒家了。”
“不懂。孔圣人当官跟收徒讲学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善与恶吗?”
巫主庭点头。
“国君不重用夫子,夫子周游列国仍没得到君王或是大臣的赏识,无法施展抱负。这对夫子来说,也许是恶。但是就因为他不当官,无事一身轻,才能把所有心力都放在讲学上。也因为不当官,他想留下什么东西给后世,想影响国政,想把他的思想传出去,就必须另寻它途,所以他就讲学收徒,把一身学识传诸于弟子。因此夫子没被国君与大臣赏识,这对三千弟子对天下对后世,这是善。这中间的过程其实很复杂,我只是粗略的说给你听。”
闻言,巫主庭陷入深思。所以孔圣人的天命不是被国君重用,而是讲学收徒。不当官,对孔圣人而言,是小恶;对天下,是大善。
“夫子的天命保护,不是保护他当官,而是寿命。”
“寿命?”
他笑了笑。“你知道夫子活了多久吗?”
“不知道。”巫主庭摇头。她小时候,私塾先生没特别说过孔圣人活多久。
他笑了笑,引了一段论语:“‘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从心所欲,不逾规。’夫子活了七十多岁,比别人还要长久的生命,使他领悟的道理比别人更多更深,能够做的事情也比别人多。”
“七十多岁,孔圣人的确活得很久。”巫主庭点头同意。
人生七十古来稀,孔圣人活到七十多岁是相当高龄的寿命,再加上春秋时代,国与国之间的勾心斗角和战争,也是颇为频繁。世道不宁,百姓的生命随时收到威胁,孔圣人仍然那般长寿,的确不容易。
“如果没有天命的保护,夫子在周游列国时,多次被困、遇险,还有许多执政的重臣害怕他的才能,想要致夫子于死地,那些种种险骇之极的情况,早就够普通人死上十次了。”
“孔圣人遇险时,你跟随在他身边吗?”
“我在附近,不在身边。那段日子很有趣,虽然我只跟他们一起生活十多年,但是我学到许多有趣的事。原本我没打算在同一地方待那么久的,只是就这样一天一天的在夫子附近,有时听他讲学问,有时听同学讨论夫子的话。知道夫子死了,我才发现我居然在同一个地方待了十几年了。”黑衣男子脸上带着一抹回忆的淡淡柔和。
在他六七千年的生命之中,十几年的时间只是沧海一粟,但是那是他第一次跟一群人相处在一起,不复过去的独来独往,听着别人的想法,说出自己的想法,有人回应有人争论。渐渐地,他会跟那群同学一样,回应别人的话、争论彼此理念的不同。
那十多年的时间,让他体会了跟以往不同的生命价值。在漫漫的生命岁月里,他很少回去会想过去的事,一部分是过去的日子跟现在的日子差不多,只是偶尔他会想起那段住在人群里的岁月。
他最喜欢夫子对他露出赞许的笑容了。那些年,为了得到夫子的称赞,他会认真的听夫子讲学,会潜心研究学问,会思索一些他从来没想过,看似复杂又看似简单的人生问题。只要能听到夫子讲学,他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为了能更好的隐藏自己的身份,他忍了十多年都没有吃人,就是怕身上的血腥味会泄露些什么。只要能待在夫子身边,那些忍耐不算什么大事。
突然,黑衣男子停顿了下。
不对,他记得自己的本性不是那样。黑衣男子发现了矛盾之处。
他喜欢自由自在,不喜欢束缚不喜欢忍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人的意见根本不重要。他喜欢一整天晒太阳就晒太阳,太阳落下就换月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