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和你报备再来讨论。」
「兔子。」男声说了两字,便静下来。罗妙靖知道这代表他有严肃的事要说,便以沉默取得对方的全副注意,他有这种令人肃然的领袖魅力。
「是。」
她知道杜思颖此刻一定是屏息等待,美眸流转着爱慕的光彩。
「我们这里大家都熟,内部什么事都好商量,但是对外,该按规定做的还是要按规定。我们规定订单金额多少,就要收取一半的订金,你只收五千,甚至连订单都没填。」
「所以我很积极去说服我朋友。」
「但万一你没办法说服他呢?我要扣你薪水,要你扛下那十二台计算机的责任,想必你都有觉悟了?」
「对不起……」
杜思颖道歉的嗓音很难堪,罗妙靖同情她,她面对的是「合鑫」最严酷的男人,他对怪兽和美女一视同仁。
「我知道你很努力、求表现,但规定就是规定,规定是为了保护整个公司和员工,包括你自这次没事了,以后不要再犯。」男声转为温和,有点不自然。「谢谢你昨天送的饼干,味道不错。」
罗妙靖挑眉。他几时收了杜思颖的饼干?
「很好吃吧?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挺有自信的,明天再烤别的口味送你。」男人的赞美让杜思颖重拾活力。「今天下班后大家要去唱歌,你要不要来?」
「我要工作。至于帮网咖维修这事我再评估看看,你先去忙吧。」
片刻后杜思颖走出店长办公室,里头的男人跟着出来,罗妙靖假装忙碌。
华疆臣站在办公室门口,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几乎填满门框,他戴了副细茶框眼镜,肤色黝黑,五官深刻立体,墨浓的眉、炯亮的眸,直挺的鼻梁下,唇线紧抿,瘦长结实的身材,蓄着毫无书卷气的利落短发,气质如盘石般粗犷而强硬。
他扫视办公室的眼光像国王环顾领土,聊天闲扯的分贝马上敬畏地降低。他是「合鑫」员工公认最man的男人,寡言、脾气硬、做的比说的多,在工作上严格得六亲不认,让大家又敬又怕,男性员工崇拜他,女性员工对他的担当和他英俊的脸庞同样欣赏,但他似乎是感情的绝缘体,从来不闹桃花。
她很清楚,他绝不是感情的绝缘体。
大四那年,她遇上他,他们迅速坠入热恋,感情甜蜜,就在几乎论及婚嫁时,她突然发现一个秘密——他就是造成自己家庭剧变的凶手的独生子。
她父亲替朋友——华疆臣的父亲作保,华父经商失败,欠了银行千万债务,向地下钱庄借钱仍周转不过来,便逃得不见踪影。银行与黑道转向罗家催讨,一家人被逼到山穷水尽,父母舍不得从小多病的她留着受折磨,决定带她一起走。
求生意志坚强的她活了下来,但这场变故让她的健康更形恶劣。后来,一位远房亲戚收养了她和姐姐,替她们办理抛弃继承,让父亲的庞大债务不致落到她们身上。至于父亲的那位朋友,据说他丢下妻小,逃往国外……
得知真相的感觉就像坠机,从高空狠狠摔落地面,摔个稀烂,而她还活着,清醒地躺在骨肉糜烂的剧痛里。
这么戏剧性的事只该发生在电视里。
华疆臣发现门边的罗妙靖,她对他一笑,接过他手里的茶杯。
「店长要装开水是吧?我帮你。」
「谢谢。」每当她露出这种微笑,华疆臣就知道自己有麻烦了。
他原本就有话要对她说,便以唯有他们听见的音量低语:「钱已经汇到你户头了。」
「嗯。」她的微笑烙深。「饼干是什么口味的?」
「咖啡的。」华疆臣顺口回答,眉头随即诧异一皱。
「门板很薄。」她无谓地耸肩。「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