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策马狂奔的马蹄声错落的由郊道奔进城内。
“德兴,这是哪儿?”进城后,马上的贵公子拉住了马缰,问向身旁伴骑的太监。
“回贝勒爷,这儿是京城著名的贫民窟,秀水街。”德兴瞧了四周一眼,拉住缰绳回应。
“秀水街?名字秀丽,怎环境这般鄙龊?”永璘捂著高挺的鼻冷哼。街道上不时传来恶臭,味道真教人受不了。
德兴将马骑近主子身边,送上一方白净的帕子。
他们刚狩猎归来,贝勒爷一时兴起,说是想让他的汗血宝马再奔些路,遂绕了远路由另一道城门进城,只是进了城后绕到这条街,只见四处肮脏污秽,满街的乞丐横行。
贝勒爷平日只见美景,只吃美食,想这般脏乱之处,当然会让他皱眉嫌恶。
“贝勒爷,还是咱们加快马程,快速通过这条街道吧。”
“嗯。”他对脏乱向来无法容忍,此情此景自然让他难以忍受。
踢了马腹,打算一口气冲出这条街,马儿嘶叫一声,向前冲去,立时在街道上扬起一阵旋风。
忽然,巷口走出了一道人影,马上的人紧急拉住缰绳,马蹄在空中惊险的狂踢,但毕竟是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还是在撞上人前硬是收住奔势。
那人提著一桶水过街,原本还不知发生了何事,这一转头,才发现马蹄已在头顶,惊得打翻了提在手中的水桶,人也跌坐在水中,一身湿濡,模样狼狈。
她愕然的仰头瞪著马背上的人。那男子面容俊美,气质冰魅得……教她终身难忘!
永璘视线与她相对,也难免讶然。竟然会碰见她?
两人谁也没出声,就只是瞪望著对方,永璘瞧她虽样子狼狈,可目光含霜,看他的眼神更是恨入心骨,不由得露出笑容。
自从那日夺了她的身子后已一个月了,一个月未曾再见过她,没想到此时再见她怒容,心头居然泛喜。
这黛眉、这鼻、这唇,在在勾起了他对那夜的记忆。当这女人被他占有的那一刻,痛缩在他怀里,曾让他一度微慌了手脚,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记忆中,他没为任何事慌过,惟独那一夜……这教他记忆深刻。
“你怎会在这里?秦淮楼不待了吗?”
瞧她一身补丁的装扮,寒酸得跟乞子无异,他不禁蹙眉。
秦淮楼的老鸨可都是用金珠在养她的姑娘,怎可能让她穿著如此破烂的待在此处,莫非她离开了秦淮楼?可就算离开那里,当日他也打赏了她百两银,有了这笔钱,她又怎会过得这么落魄?
“我的事不劳贝勒爷关心!”恭卉在德兴扶持下由地上爬起,身上还滴著水,可尖尖的下巴对著他,脸是绷著的。
永璘挑起眉。这女人可比他还绝情,竟没念过他们的“旧情”,再见面,一点好脸色也没给他。
有意思!
“该是你连‘工作’都没做好,让客人抱怨了,最后连秦淮楼都不要你,才让你到街头当乞丐的吧?”他讽笑。
“谁说秦淮楼不要我 是我额娘得知我已……便不准我再待了!”当夜她在秦淮楼一夜未归,额娘抱病找上门,见她竟然失了清白,当场痛哭急喘的将她带走,从此她没再回到那地方。
此时再面对他,想起那夜的事,她脸颊再度烧烫,身子微颤。
其实若说她对他有恨意,是说不上的,因为是她心甘情愿出卖自个身子的,而他愿意花大笔钱买,她真的该感恩了,只是心头的那份不甘与羞耻迟迟散不去,如果可以,她希望今生不要再见到他,可老天似乎不想善待她,不过是提个水,也能让她遇见最不想见到的人,这宛如心中插著的那根钉子被拔出后再次插回,疼痛之余,还有被凌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