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冬春交替的夜晚仍带著寒气。
房内被烘炉烤得一片温暖,余美人靠坐在虎皮交椅上,两手捧著本书边看边等水明月回房。
“杏梅,几更了?”著迷於书中的内容,等她再度回到书外的现实,已不知时辰,於是她随口问了陪在身侧的丫鬟。
等了片刻没得到回答,她扬眸一睐,就见杏梅站在一旁打起盹釆。
余美人失笑,喊了几声:“杏梅、杏梅。”
“苏——”杏梅吸了吸淌溢出来的涎沬,睡眼惺忪地问:“是,少夫人有伺吩咐?”
“你先去睡吧,接下来我自己等就好。”
“不,杏梅陪少夫人一起等……”边说,她的眼睛又慢慢的闭上。
见状,余美人差点忍俊不禁,扬起手拍拍她,“得了,下去吧。”
“不行!不行!等会儿少爷回来,少夫人还得伺候少爷沐浴,杏梅得去请人帮忙烧水。”掌了自己两巴掌,杏梅努力维持神智清醒。
“这麼点小事,还怕我做不成?”埋首回书里,余美人语调轻柔却不失坚定,“总之,下去睡吧,有事我会唤你的。”
在余美人的坚持下,杏梅拖著浓浓的困意行礼後才离开。
空气里是静默的。
不到一盏茶工夫,她听见了打更的声音。
“已经二更了。”放下手中的书,她打开窗向外瞧。
除了淡淡的月光洒下,只剩一片看不清楚景物的漆黑,窗外吹进的北风和房内的温暖形成反差,竟令她有些昏昏欲睡。
是她说要为他等门的,所以绝不能食言。
於是她掩起窗扇,翻开书页,欲将心思埋回书本里。
许是房里太温暖,许是从未如此晚睡,脑袋一片浑沌不清,她最後的知觉渐渐被抽走。
啪!
脱离她手上的书掉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在一片温暖的房内,她沉沉睡去。
水明月在接近平时回到艳府,平时他都是过了子时才会回府,今日的反常让总管葛京差点错过迎接主子的时机。
甫下马车,葛京立刻提著灯笼上前,替水明月照亮脚边的路。
“她呢?”若不是惦记著她的话,他也不会亥时便打道回府。
“少爷,是说少夫人吗?”葛京想了想,未了还是决定询问清楚。
当映著摇曳灯火的凤眸不愠不火地睨了他一眼,葛京立刻知道主子就是在问少夫人。
“少夫人早早便回房里歇著了。”
“睡了?”他的眼神黯了下来。
到底是跟在水明月身边多年,葛京听出主子语气里不明显的情绪起伏,忙道:“小的不清楚。”
水明月踏著惯有的快速步伐,很快来到自个儿的新房。
烛火还亮著,虽然微弱。
看来她还醒著。
这个想法让他原本不悦的心情转好。
不自觉的加快脚步,来到房门前,他扬手要葛京先退下,才打开门,撩起袍角跨了进去。
人不在床上。
鹰隼似的视线环顾了偌大的室内一圈,最後在虎皮交椅上找著了那个睡著的小女人。
缓缓踱向她,他先是捡起掉落地上的书,随意搁在桌上,然後直挺挺的伫立在她面前动也不动,专注的瞅著她,眼里闪动著比火还要亮,也比子夜更为黑暗的光芒。
余美人在阴影的骚扰下,眨眨眼,慢慢转醒。当一抹伟岸身影映入水雾的大眼里,她直觉地露出一抹娇憨的笑容。
“夫君万福。”
霎时,水明月眼底的璀璨光亮更加深,且复杂。
刚打了个小盹醒过来,余美人的思绪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