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霁朝的天下毁在你手上。即使你死后,也身败名裂,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大哥以为我会答应?”魏明扬听见自己轻颤的声音。
他不害怕,只是感到痛心,忆起昔日的手中之情,痛得颤抖。
“对面山上,有弓箭手正对着你,也对着你的心上人,如果不答应,他们会立刻射穿她的脖子,让你一生一世痛苦追悔莫及。”魏明伦一阵狂笑,“可你一旦答应,对面山上亦有我绑架而来的三十多个社会名士,他们会把你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流传出去,让你被世人唾骂,天地不容。”
他还能选择吗?身败名裂,比起失去心上人,哪一个更令他绝望?他知道自己应该先救天下苍生,为大我牺牲小我,可爱人近在眼前他都救不了,谈何济天下?
握着拳,他深深握着,指甲掐进肉里,几乎要掐出血来,这才作出决定,一步一步地走鸟笼……“不,扬,不要。”玉玄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听到两人的对话,激动大叫。
魏明扬没有回头,因为知道一回头,就会改变主意。
他承认自己不是明君,从此以后,恐怕还要成为世人唾弃的昏君,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纵使下十八层地狱,也不能,笼门轻掀,红色蝙蝠像乱箭一般飞窜出来,扬着翅膀,如魔鬼在天空中飞舞,四处扩散。
“不——”耳边传来玉玄声嘶力竭的叫喊,然而,他却如石雕般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见。
玉玄昏昏沉沉,不知病了几天,醒来的时候,已是京城疫情流散之时。
她的眼泪顺着双颊一滴一滴淌下,不愿做红颜祸水的,却仍害了天下,她恨自己为何要自作聪明,以为会是魏明伦的对手,孰料反被他所擒,害了她的心上人。
魏明扬没有来看她,榻前,只有孟学士一人端着汤药,满脸关切。
“女儿,你醒了?能动吗?门外备有马车,咱们得离京。”
“离京?”她一怔。
“京里疫情蔓延,再不出去,会被困死的。”孟学士焦急道。
“不,我不走。”玉玄缓缓摇头,拼命支起身子,“我要进宫……”
“你说什么?”
“我要进宫见他,要死也要跟他死在一起。”两个人闯下的祸,为何要他一人承担?她不能离去,死也不能独自离去。
“女儿。”孟学士不由得跺脚,“该叫我说什么好呢?就是皇上让咱们离京的。不然你以为全城戒严,咱们父女没有金牌能出得了城门吗?”
什么?他赶她走?她早该想到,一个这样爱她的男子,肯定会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可难道她不爱他吗?有谁能体谅她要与爱人同舟共济的心情?
她不语,就这样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扶着墙往外走去,执着,执拗,说什么都好,总之,她就是要到他身边。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要强呢!”孟学士叹道:“你怀孕了,知道吗?”怀孕?她猛地回头。
天啊,原来如此,难怪她最近一直渴睡。
“为了未出世的孩子,你也不能去啊。”孟学士叫道。
不,这话说反了,为了孩子,她一定要去,
“爹,你就放了我吧。”生平第一次叫出这个难以启齿的称呼,竟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
“你说什么?”孟学士整个人都呆了。
“爹,女儿一生的幸福自己做主,求爹爹宽恕。”她屈膝,郑重地一拜,仿佛在对从前的自己告别。
从前那个仇视父亲,怨恨夫君,整日顾影自怜的孟玉玄已死了,自这一刻开始,她将变成一个豁达有担当的女子,迎接可能更为困难的后半生。
所有该承担的一切,这一刻,她都做好了准备。
“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