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游岩秀伸手推开门。
他尚未抬脚跨进,就见两丫环母鸡护小鸡般挡在孩子面前,四只眼睛满是惊恐,一瞬也不瞬地直瞅着他。
“秀、秀秀爷……吵到您了吗?小少爷不是有意的,他、他不是有意的”金绣虽嫁人了,但这几晚都在“渊霞院”与银屏一块儿顾着孩子睡下,没回她和长顺那边的房。
游大爷踏进房里,不知怎地,孩子啼哭弱了些,那团坐在长毛毯子上耍赖的小身子摇摇晃晃站起来,从两丫环背后走出来,可走没几步又坐倒了,小小爷的脾气一起,索性仰头张嘴哭得更凄厉。
“他生病了吗?”游岩秀面无表情地问,走近,弯身,探掌贴着娃儿的额面。
银屏拼命摇头,吸吸鼻子道:“没有……小少爷没生病……秀爷,您手怎么了?袖子都沾血了!”
不理会丫环的惊疑,他沉静又问:“怎么哭成这样?肚饿吗?”
金绣擦掉颊边的泪,也吸吸鼻子答:“不是肚饿……小少爷他、他想娘了。这样子已好些天,到了夜里,哭得更严重,怎么哄都没用……”
闻言,游岩秀一怔。
自禾良不在后,他像似没了心,孩子的状况他半点不知,总以为自有人会把孩子照顾好。展袖,他一把捞起胖娃娃,抱着便走。
“秀爷!”金绣和银屏紧紧张张地追出房门外。
他回头,淡淡勾唇。“别怕,虎毒不食子,我拎他去玩,不会食了他。”
他是笑比不笑可怕的秀爷,但此时这一抹淡笑,倒真安抚了两丫环。
回到寝房内,孩子还在抽噎,游岩秀将娃儿放到大榻上,他垂目觑了眼胸前沾上的涕泪和口水,没做什么表情,只是走到偏间小室端来一盆热水,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弄湿一条干净巾子,绞了绞,拿去帮娃儿擦脸。
他抿唇不语。
孩子则张大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小肩头随着抽噎轻轻颤动。
他擦净孩子肉肉的泪颊和可怜兮兮的红圆鼻头,然后再洗了洗巾子绞干,开始擦娃儿的耳后、颈子和小手,他动作极熟练,不像生手。
“阿滴啊阿滴……”那声音跟,“阿爹”有点像,但口齿不清,小娃又噜噜呼呼发出一串难以辨认的话语,肥腿蹭了蹭,想要爬进内榻。
“等等,还没弄好。”游岩秀将孩子倒拖回来。“你娘说,要洗了脚才好上榻。”
“榻踏、娘哪哪哪……呵……”小鞋被脱下,嫩白的肥小脚被热呼呼的巾子包起来搓搓揉揉,小小爷以为亲爹在同自个儿玩,终于破涕为笑。
弄好一切之后,娃儿滚进内榻,滚滚滚,扑在属于禾良的那颗枕子上,翘起小圆屁学毛毛虫蠕动,胖脸胡乱摩挲。
见状,游岩秀吹熄两根烛火,仅留一盏淡淡油灯,他和衣躺下,长身挡在榻边,以防孩子滚落地。
他斜眼睨着榻内那颗“肉球”,那颗“肉球”也斜眼瞅着他,突然,“肉球”滚将过来,挤到他身边,小手抓向他的襟口。
游岩秀挑眉,按住自个儿的衣襟。“想干么?”
“娘娘咂咂……”钻钻钻,爬爬爬,小圆屁干脆坐上亲爹的肚子。
“不行! 这是我的。”游大爷紧拽着怀里的扁长朱木盒,那是禾良给他的,是他的,谁都不能拿。
“阿滴啊阿滴啊……呜呜……呜呜呜……”大眼睛再度无比可怜地泛开水光。
“不要给我使哭招!”压低声音,他说得咬牙切齿。
“呜呜呜……”小小爷要哭便哭,不接受威胁。
游大爷兀自不语,眯起美目瞪娃儿。
“呜呜呜……呜呜呜哇哇——唔……”加重力道,小小爷还没使出全力,亲爹的大掌已捂了过来,按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