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风雷刀,她也觉得对师父有愧。
于是,她跪在师父的墓前忏悔。
山林幽径,与世隔绝,让人的心灵得以沉淀,将世间的纷纷扰扰遗忘。
不知不觉中,凌清雪已经待上两个月。
肚子越来越大,对腹中胎儿的父亲的思念也与日俱增,然而她还是没有下山。
凌清雪知道丈夫还活着,她当时走过夜枭身边时听到他的低语。
几乎马上的,她就猜到丈夫在谁手里——苏离洛,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喜欢凡事给她来阴的,就算帮她,也要先整到她再说。
她一直认为苏离洛是个很奇怪的人,而苏离洛也是这样说她的。
仰头感受山间吹来的凉风,凌清雪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朋友,有时候是很复杂的字眼。
蓦地肚皮动了下,她眼中笑意增加,伸手轻抚着肚皮,微笑轻语,“你也这么觉得是吧,再过不久,娘就能看到你了,”目光投向远方,“也能看到他了。”
夕阳一点点落到山后,她留恋地看了最后一眼,然后缓缓朝来路走去。
穿过一大片密林,跨过一条并不宽敞的小溪,就是她熟悉的草庐。
今日的草庐一如既往的沉静,却多了条头长而略显单薄的身影伫立。
他背对着她垂手而立,静静地望着远方的天空,似在沉思。
凌清雪看着他,没有出声。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注视,江随云猛地回身,然后惊喜在他眸底闪现。
四目相对,那一瞬间已胜过千言万语。
“娘子。”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们还好吧?”他看着她和她的肚皮。
“还好。”
“我来接你回家。”他很自然地说,就仿佛他们从不曾分离过。
凌清雪伸手搭上他伸过来的手,由他扶着往草庐走。
“娘子,下次不要随便跟人动手了,尤其怀着孩子时;就算出天大的事,也要以你的安全为第一。”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凌清雪只是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下,什么也没说。
“娘子,我不希望你为我去冒险。”他的声音转为郑重。
她淡淡地道:“能让我为他冒险的人不多。”
他握紧了她的手,感动莫名,“娘子。”
凌清雪看都没看他,道:“以后我会跟你一道出门的。”
“娘子——”
“托人打听消息也是很麻烦的,尤其消息被人刻意篡改时就更麻烦。”
尽管她的神情没有变化,甚至连声音的起伏都没变化,但是江随云就是知道她的心情很不好。
于是,他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娘子,我摔下悬崖的时候摔断了腿,深谷中又人迹罕至,不是故意不让你知道我平安无事的。”
凌清雪在草庐门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坟墓,声音低低的,带着些感伤与愧疚,“齐浩宇是师父故人之子,我是不该向他出手的。”
“我让娘子为难了。”
凌清雪笑了下,笑容有些苦涩,“一直避免跟他正面对上,到底还是没能躲过。”她无限感慨。
“娘子何必自责,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凌清雪没有回应他,转身进了草庐。
“娘子,你几时下山?”江随云急忙跟了进去。
草庐内的摆设一如上次他来时,简单到有些简陋,他不忍身怀六甲的妻子继续在这里住下去。
“等到百日期满,我便下山。”
“百日期满?”
“我向师父忏悔。”
江随云沉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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