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将越式春卷切三段盛进红花描金漆的方形长盘中送上桌去,薄薄粉嫩的春卷皮透着翠绿鲜黄的内陷,引人食指大动。
“沾着这个酱吃。”他指指桌上的小碟子,然后又回头道厨房捞起刚刚好炸到金黄的鸡卷,再帮另一盘沙拉淋上现调沙拉酱。
稍稍将厨具整理了下,他才解下围裙会到餐桌坐下。
“刚刚你问我怎么决定该娶谁那个问题,”他先啜了口葡萄酒,回到未答得话题。“以前我没动过结婚的念头,所以不需要选择,遇到你之后我清楚知道这辈子你是我唯一想娶得女人,所以作这决定没有任何苦难。”
“怎么可能,见我第一眼就决定了?”她觉得他形容得太神、太夸张,难以说服她。
“这件事我也思考过,倒不是怀疑自己的直觉,而是我以为你会跟我有相同触动,在见到我的刹那,突然觉得好像上辈子就已经见过面。”
“噗……这是你从哪一部电影抄来的剧情啊,上辈子,我还穿越时空咧!”她完全把他的话当笑话听,很捧场地哈哈大笑。
“后来我想通了。”他话说一半,挟了块鸡块送入口中。
“想通什么?”她最受不了人家吊胃口,急问。
“我想……你喝了孟婆汤,但我为了这辈子可以找到你,坚持不喝,所以,我记得你,你却忘了我。”
因为他这话说得太认真,以至于她突然间被感动,不笑了。
“但是,你躲不了我的深情,终究还是爱上我。”
“不是躲不过你的深情,是怕了你的死皮赖脸。”感动过后,她又回到那个一点也不浪漫,毫无情趣的理智女人。
“意思差不多。”他笑。
她其实是爱他的,而且愈来愈明显感受到那份情感的重量,但她别扭,不喜欢自己感性的样子。
她的母亲是那种情绪大起大落、十足戏剧化的女人,一点点委屈就哭得肝肠寸断,一有得意的事便欢天喜地,喳喳呼呼地要全世界都知道,而家里经常往来的阿姨们也是如此,柴子夜是在这种有如舞台剧的环境中成长,因为很受不了,便渐渐演变出这样反叛冷硬的性格。
“你才三十岁,怎么就想结婚了?”她总想,想他玩心这么重的男人,就算四十岁再成家也不算迟。
“你信不信?我大概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想像过未来我自己的家庭是什么样子,有几个小孩,假日我要带他们到哪里去玩。”
“那个时候你才刚‘转大人’吧!怎么可能这么早熟?”
“我父母在我十二岁的时候离婚,我归父亲抚养,而他是个很糟糕的父亲。”
他回想那段扭曲青涩的岁月。“老实说,我母亲也不是称职的母亲。”
柴子夜这时静默了下来,凡跟家庭、童年有关的事她不拿来开玩笑的。
“我是奶奶带大的,脑子里没有任何被父母抱过的记忆,总是我妈妈逛街,我被跟在后头的奶奶抱着,要不就是我爸带我出门,那些漂亮的姐姐陪我玩,我想,他们爱自己比爱对方、爱孩子还多。”
“他们离婚之后我父亲几乎不管我了,只保我衣食无虑,我的学业、心情,一般家庭的亲子互动这些他从来不关心,他不懂怎么做一个爸爸。”
柴子夜听了心有感触。她的母亲到现在也还像个要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女孩,还斤斤计较脸上多了条细纹,最后腰围大了一点,很是巨星习性,当然她也是奶奶带大,不过,她母亲除了不喂母奶外,倒是给了她十足夸张的母爱,而且家里总是热闹的,她的童年并不寂寞孤单。
“我十几岁的时候想像自己拥有的家庭,妻子是什么样子倒还模糊,不过我一定会帮孩子换尿布、泡牛奶、讲床边故事的好爸爸,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