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情，我也回想了一下以前见过的那些病人家属，还有我哥之前出的事……那样焦灼的心情我是可以体会的，心里真是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只要人能好起来，身为他的妹妹我做什么都行。”

    闻言，陆纬先是一顿，随即意识到她的意思：“你是说，那男孩的母亲在听到最坏的结果的时候，第一反应考虑的不是孩子的病情，而是带孩子离开救护车？”

    宋子悠：“通常这种情况，当母亲的多半会吓得六神无主，孩子是她生的，她肯定很疼他，比起一条命，如果能截肢保命，我相信天下所有母亲都会这么选。当然，也会有少数例外，我刚才听李医生说，孩子的母亲当时是怀着侥幸心理，觉得只要给伤口上上点药，过几天他就好了。但问题也出在这里，如果孩子的母亲觉得上点药就能好，也没必要把孩子偷偷带走，她完全可以在现场和你们说明情况，放弃去医院治疗，或者先和你们去医院，先听医生怎么说，再提出自己的本意。再不然，她可以直接告诉医生，他们没钱。凡事都有解决办法。”

    是啊，凡事都有解决办法，孩子的母亲却选了一个最傻的。

    陆纬沉默几秒，说：“类似的情况，我以前去灾区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曾遇到过，很多人都是被‘愚昧’二字耽误了病情。祖上几代都是这么活下来的，受点伤随便处理一下就好，要是把双腿锯掉了，以后还怎么劳动，怎么养家，非但不能出一份力，还会成为一家人的负担。”

    宋子悠：“如果这是发生在地方，我会想那是因为‘愚昧’，可这里不是，事发地点在这里的郊区，不是偏远农村。”

    陆纬又一次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陆纬才开口：“如果不是因为‘愚昧’，那么又有什么原因，会让一个母亲把自己儿子的性命和侥‘侥幸’二字放在同一个天平上呢？”

    ……

    几分钟后，宋子悠收拾好医务室，便将门锁上，和陆纬一起离开。

    两人走的都不快，穿过走廊，离开办公区，走在操场上。

    原本宋子悠今天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纬，她自然不会当做前一天的“告白”不存在，但是又要心里装着那件事，嘴上找别的事情聊，难免会有点尴尬。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令两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

    宋子悠没有提，陆纬也不提。

    他们心里是有共识的，再提就是做个“了断”。

    显然，今天并不适合做这件事。

    操场四周有路灯，照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宋子悠盯着地上的影子，一言不发。

    陆纬的影子比她的高了一截，轮廓也比她的大，很好看。

    然后，她发现拿到好看的影子转过头，看着她。

    宋子悠便抬起头，看向陆纬。

    四目相交。

    陆纬说：“恐怕从明天开始，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今天发生的事，还会有下文。

    宋子悠：“嗯，今天李医生回去之前还在说，他要离队了，临走新人给他添了这么个麻烦事，还不知道能不能善了。”

    陆纬：“如果孩子的命保不住，这事善了不了。”

    两人又一起沉默了。

    就这样无声地走到女生宿舍门口，陆纬住的宿舍楼在另一边。

    宋子悠走上台阶，回头看他。

    微风拂过，陆纬就站在台阶下，风拂过他的发梢，藏在里面的那双眼睛很深，很黑，他看着她。

    宋子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见。”

    陆纬：“好，明天见。”

    ……

    这个晚上，注定都无法安眠。

    宋子悠回到宿舍里，洗漱完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