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洛看见了自己的心。她的心带着几丝粘稠的血，粘着一些细碎的肉屑，在黑衣人莹白的掌心兀自跳动。

    咚。

    她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低头去看，子洛的胸口出现一个不小的血洞，筋脉骨骼清晰可见，只是不知为什么没有血流出来。

    风从她胸口穿过，子洛并不感觉到凉，只是有一种很空的感觉。就像是自己不再和世上任何东西存在联系，她只是一团空气。

    痛觉依旧存在。

    黑衣人突然张大嘴。他的侧脸是那样可怕，仿佛能一口吞下这颗不小的心。子洛仿佛看见他狠狠地咬了下去，她那颗心一下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血淋淋地跳着，她随着心跳的节奏呼吸，胸口一拉一扯的疼痛。

    黑衣人向着她扭头，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咀嚼着嘴里的她的心。他甚至冲她笑了一下，唇舌间是嚼烂的血肉，牙齿上还挂着不知是血是肉的红色脉络。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这是幻觉!这是幻觉!她的心还在黑衣人掌中，那人好好地捧着它：“别来无恙。”

    可子洛的胸口还是无可抑制地疼痛起来。这种尖锐的疼痛放射到她的每寸皮肤，子洛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君泽贴在她的身后，微笑着收紧手臂。

    她一定是快死了，她早已不该活在这世上。脏了就是脏了，表面上再干净，灵魂也不可能继续纯净。

    子洛不再挣扎，她也不闭眼睛，就让视野慢慢模糊下去。

    大概是真的快死了，眼前绽开大片大片的白光。那些光是白色的，可细看下来总觉得它们混着很多璀璨的别色，漂亮得不像话。

    就像一个人的眼睛。

    那个人是谁……

    子洛猛地睁开眼睛。她头晕，看什么都蒙了层黑色。有人在黑色后面轻轻唤她：“洛儿”

    他一连叫了很多声，声音低沉急促而温柔。子洛迷迷糊糊应了声：“嗯”

    恍惚中她是躺在谁的怀里，抱着她的人正在飞奔。他速度很快，但跑得尽可能平稳，子洛在他怀里待得很舒服，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身侧燃起一团暖融融的火堆。子洛下意识道：“肖阳”

    果然有人应道：“我在。”

    子洛这才完全醒过来，原来他们在一个山洞内部。肖阳正抱着她：“还好你醒了。”

    子洛眨眨眼睛：“我们怎么在这里”

    肖阳道：“雷光把那群人引了过来，他们叫了帮手，我想还是带你躲开比较好。”他又道：“路上我发现你有走火入魔之兆，还好你没事。”

    子洛想到那个梦，轻轻地“嗯”了一声。

    肖阳居然在自责：“都是我不好，非带你来这里渡劫，这才有这么多破事。如果你出了事，我……”

    子洛发现他居然是真实的痛苦之色，一时心神震动：“我不是没事吗”

    肖阳苦笑：“还好没事。”他伸手捋子洛的头发，子洛这才看清自己居然一直躺在肖阳怀里：“我……”肖阳眼眶微红地盯着她，子洛把话憋回去：“我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梦里肖阳又救她一次，子洛道：“说来这次也算你又救我一次。”肖阳显得兴趣缺缺，子洛也压下话头不提：“你没受伤吧。”

    “没有。”

    子洛一眼看穿他的谎话，从他怀里翻出去查看，一看吓一跳，肖阳腰腹间沁出大片血痕。子洛忙扒开他外衫，他裹伤的布条还在，看不清下面是什么模样。

    肖阳拦住她的手：“小伤，不碍事。”

    子洛见他耳边通红，不免怪异，寻常这人揪着机会向她展示美好的肉体，这种时候倒扭捏上了：“男子汉大丈夫，磨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