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望毫不犹豫地策马朝那处飞奔。斩开荆棘枝桠,就听见清脆的铜铃声响,叫人脑子发昏。
月光照不穿林中的薄雾,一片朦胧中,南望看到面前不远处立了个影子,阴恻恻的模样。她以为遇上了什么山鬼精怪,强撑着精神一夹马肚,径直朝那个影子袭去。长剑伴随着尖锐的鸣响出鞘,势如白虹,直逼对方的咽喉。
电光石火之间,身下的马猛然受惊,长啸着高抬前蹄,扬起一阵尘土。南望的手一颤,剑尖挑下了那人的兜帽。只见他长发如泼墨般散落,一双幽深眼眸静静地与南望对上,毫无惊惧之意。
南望翻身下马,责备地拍拍它的脑袋,正要开口训话,就听北顾道:“怨不得它。”
南望不和北顾打招呼,就是因为想到自己刚才险些伤了他,又气又怕,本想缓一缓再同他好好说话,可现在一听他开口,她就憋不住了,“我还没说你呢,你倒装作没事了?”
北顾正安抚地摸着这匹马的鬃毛,闻言挑眉,“我又怎么?”
“你既是随着军队出来,那便自然要听命于我。我未曾让你跟着去北境,你这样跑过来算是怎么?”
“可你也未曾让我留在那里。”北顾答得轻巧。
“……”南望被噎了这么一下,就更是气,“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要跟就不能动作快些?偷偷摸摸的,我当是跟踪我们的山贼呢。刚才那一下要是把你的脑袋砍下来,我还不得被你们清徽观的绑到山上去砍柴?”
“原来你生气是为的这个?”北顾饶有兴致,“那你还真有些……”
南望冷声强调:“是怕去上清峰砍柴,不是为的你。”
“哦。”北顾也不介意,反倒来了句:“你见过像我这么俊的山贼?”
南望顺了顺气,认真问他:“你们清徽观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们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北顾想了想,“除了那些,心情好的话,我们偶尔救救人。”
“哦。”南望恍然大悟,又问:“可为什么你只会不要脸?”
“要啊,怎么不要。”北顾恬不知耻,“这么好看,不要岂不是浪费了?”
南望牵马就走。
北顾朝躲在树丛中的黑色骏马招招手,骏马就听话地跑了过来,一人一马悠哉悠哉地跟着南望。
原地待命的士兵们见南望回来了,便有人问:“大将军可是逮到了什么猎物?刚才那阵动静,想来那东西可不。”
南望回头瞥北顾一眼,“逮到了大国师,吃么?”
北顾不语,只微微抬眸看向南望,眼中仿佛盛着月亮洒下的泠泠清辉。士兵们这才瞧见这位一袭黑袍的大国师,便都不敢再多说什么。
南望上了马,士兵们自觉地排成原先的两列,待南望走到前面以后才跟上去。北顾毫不客气地同南望并行着,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两人在朝中地位相同,南望自然也不会说这有何不妥,只是斜眼看看北顾,欲言又止。北顾本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却似乎感觉到了南望的目光,便开口道:“说吧。”
南望觉得这语气仿佛是赐了她一个莫大的恩典,忍了忍,道:“你若非要跟着去,我也不能打断你的腿。但我还是那句,这是军队,每个人都守着军纪。你既跟着了,便得听我的,绝不能自作主张,明不明白?到时候你要真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担待不起。”
北顾轻笑,“你且放心。”
南望这才稍稍缓了口气,又听北顾续道:“上清峰没那么多柴让你砍。”
“……”南望终于下定了不同他说话的决心。
一行人不过几日便赶到了松雪岭下。松雪岭是横在路途中的一大阻碍,要想抵达北境,最快的方法便是翻越这道岭,但岭上却是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