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衣人,江湖绰号“血衣人”。
之所以会有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与高手争斗时,喜欢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剑光一闪,鲜血就溅在雪一般的衣服上,宛如雪地上洒落的一串梅花,鲜艳无比。
薛衣人眼睛虽然盯着长衫上的血迹,却又似乎望着很远的地方。
过了很久,他才道:“这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那年在勾漏山上,我遇到了“杀手无常”的裴环。”
“杀手无常”裴环在三十年前极为出名,以掌中的“无常钩”打遍南七省无敌手,其不但武功诡异,武器也诡异,是一位很难缠的敌手。
这一战想来并不轻松,而在薛衣人口中却是杀鸡屠狗,毫无凶险。
薛衣人环视四周,缓缓道:“如今三十年的岁月虽已逝去,但他们的血却永不消失。”
李君逢心中一动,望向四面石案铁匣。想来每一个铁匣中都藏着一件雪白的长衫,每一件长衫都染着个出这种无礼话语。
两人相谈甚欢,交换剑道领悟,却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李君逢越是与薛衣人交谈,便越是觉得他与以前遇到的剑客不一样。
阿飞、西门吹雪、叶孤城、剑惊风……他们都太冷了,太高傲了,行事手段也有几许偏激的意味。
薛衣人既有剑客的高傲,又有着雅士的豁达风趣,手段也要中正的多。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一人大叫:“好呀,你们有好酒好菜,也不叫我来吃。”
一个人横冲直撞的走了过来,这个人衣服又短又小,就像是偷来的。
头发和胡子梳洗得很亮,上面还涂了刨花油,再加上一些花粉胭脂,看起来倒像是是彩衣娱亲的老傻子。
“这位大叔,这个这一盘鱼你不吃那我就吃了。”这位老傻子的速度倒是真不慢,一下就将一阵盘鱼端到自己面前,用手提起来吃掉了。
李君逢:“……”
一个五六十岁的大爷,忽然唤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为大叔,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
薛衣人皱了皱眉,苦笑道:“这是舍弟薛笑人,他……他……”
这位天下无双的剑客竟然说不下去了,他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自责之意。
那薛笑人道:“哈哈,大叔,你听薛笑人这个名字好不好笑。薛衣人是大剑客,薛笑人却是个大吃客,薛笑人虽然从小打不过薛衣人,但吃起来薛衣人却要落荒而逃。”
薛衣人道:“谁让你来的,还不快回屋?!”
薛笑人笑嘻嘻的说道:“这里是薛家庄,我也是薛老爹的儿子。你可以骂我没出息,骂我好吃懒做,却不能阻止我来院子里。”
薛衣人长长叹息一声,摇头道:“李公子见笑了,他、他本来不是这样子的,直到七八年前,竟忽然……忽然变了样。”
李君逢已经明白,眼前这位便是薛衣人的弟弟薛笑人,绰号叫做薛宝宝。
薛衣人身为天下第一剑客,不论个人教养,还是剑法武功都是天下一流。而长兄如父,薛衣人对于薛笑人的教导也是十分严格,希望他的弟弟能够成才。
只可惜,在高压教育之下,薛笑人的剑法虽到了天下顶尖水准,人却一下子成了个傻子。
这让薛衣人很自责,时常怀疑是否自己将弟弟逼得太凶,太过。
因为有了薛笑人的破坏,这场宴席不久之后散了,李君逢与薛衣人约定明日决战,今日李君逢就住在薛家庄中。
散席之前,看着一幅疯癫模样的薛衣人,李君逢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位薛笑人却不是可笑之人,他的可怕之处,天下很少人能够了解到。
……
入夜,李君逢还在院子中,抬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