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院子里搬来了一个新邻居。
准确地来说,是一个大城里来的倒插门儿的“克妻男人”,二十出头。据他自己所说,他因为克妻被婆家撵出来,顺便拿了一大笔赔偿金,最终来到这贫穷偏僻的山村定居。
我们这儿不像城市里,没有那些什么所谓的浣洗间、浴室之类的设施。大家每天早上都是打上一桶井水,在院子外的阴沟旁洗漱的。
穷乡僻壤嘛,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村民们自然是早睡早起,和城里来的男人没什么交集。除了到铁匠铺办事的人,其他人好几天也见不上他一面。也没什么人对他感兴趣,虽说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在我们这儿,封建迷信所致,“克妻”者被视为不祥之人。为此还有好些人劝我姐姐把他撵走。
总之,能和他时常见上面,说上话的,也就只有我这个沾染了“城市恶习”的从国立第四灵能学院退学的人了。
话是如此,他神出鬼没,行踪不定。想找他的时候找不到,不找他的时候他总会出现在背后吓我一跳。一定能碰面的时间只有早上洗漱的时候——说起来也就短短几秒。每次我出来准备洗漱,正赶上他洗漱好折返回屋子里。
有一天,我起得稍早了些,他才刚刚把绑着绳子的水桶放进井里。
“早啊。”我像往常一样给他打招呼。
“嗯。”他手里攥着绳子,应道。
我看他很吃力的样子,便询问道:“要我帮你吗?”
唉,明明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连桶水都提不上来。
“嗯,谢谢。”他居然厚颜无耻地答应了。
我帮他把水提上来后,越想越不对劲——那他平日里是怎么打水的呢。
我恐怕是中了他的恶作剧了——不过也就一桶水,没什么大不了。
帮他打完水,我准备给自己打水。但他站在旁边,迟迟没有离开。
“有什么事吗?”我转过头去问,发现他正盯着我上下打量,不知怎么的,顿觉脸上一红——他到底在看什么啊?!
“你有女朋友吗?”他突然问。
“没……没有。”我尴尬地答道,“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看来我看人的眼光挺准的。”他笑了笑。
什么啊!意思是我一看就不像是有女朋友的人啰?
虽然我没有女朋友是事实,但这一下,着实让我有些生气。我提起水,黑着脸走出了院子。
“不要动怒嘛,年轻人。”他笑道,“我只是觉得你像我认识的一个孤独终老的朋友。”
他这句话,让我心中一梗,差点没昏死过去,“你什么意思啊?”
“我和他是从到大的同学,同得过分那种。从托儿所,到幼儿园,到学,到中学,再到灵能学院我们都是同班同学。只有到后面去了灵武院……”
灵武院?!苍天呐,他们为什么阴魂不散啊!
“你刚刚说什么?!”我警惕地将灵能覆盖在牙刷上,准备关键时刻把它当做武器来使用。
“灵武院呀,怎么了?”霜飞逸说着,似是突然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哎呀,抱歉,我忘了。你姐姐告诉过我,你正在被灵武院追拿——我可不是他们的人,你放心好了。我不过是一个没毕业的差生。”
鬼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我稍稍和他拉开了距离,以防他突然出手。
“后来到了灵武院,我被分到甲班,他被分到乙班。但到演习的时候,我们还是又凑到了一起——你说巧不巧?”他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拿出了一个鲜红包装的牙膏,“你和他都是喜欢安稳的人。所以在万事俱备之前是不会找女朋友的——我说的没错吧?”
原……原来是这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