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淡淡的两个字,大福听在耳朵里整个人都一激灵,仿若回到了爸爸的书房,书桌上还摆着一方六分厚的戒尺。
“辫儿哥哥,我错了。”大福挣开大楠的手,走到他身边,头一件事就是认错。
林洲看没什么大事,默默离开让他们谈事情,至于大楠已经完全被小辫儿那酷似舅舅的神情吓住了,自觉站起来不敢再坐着。
“错哪了?”小辫儿靠在沙发上,看着桌子上的啤酒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不应该又晚上出门,还来酒吧,又点了啤酒。”小姑娘数起自己的错处头头是道,明明就是知错犯错。
“还有呢?不给老舅介绍一下你的男朋友?”小辫儿眉梢一挑,扫向大楠的视线都带着冰凌子。
大福没来得及开口呢,大楠急了,他哪知道这是舅舅辈儿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男朋友,我是她表哥,亲的。”
小辫儿的脸色这才算缓和下来,继续审大福:“你怎么说?怎么就拽着人家来酒吧玩?”
“那我看着年纪小啊,总得拉个像大人的充充门面啊,要不怎么进来。”大福撅着嘴低着头拧着手指。
“再说了,不就是酒吧吗?谁还没去过啊?”
后边这句说的轻,可小辫儿听得真真的:“你还去过酒吧?谁带你去的?是不是大林?”可见在他心里大林得是多不靠谱的人。
“不是我哥,我师父带着去的。”
小辫儿伸出手指着她想骂,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小辫儿的话说完了,大福可没完:“辫儿哥哥,你喜欢在这里唱歌吗?”
他愣了一下:“什么喜不喜欢,这是我的工作。”
“可你喜欢太平歌词,喜欢京评梆曲,那也可以是你的工作,不是更好吗?”
大福话音刚落,不远处就起了吵吵嚷嚷的声音,音乐还在响,台上的歌手也在继续唱,底下那一桌客人却自顾自吵的不可开交。
两人把目光收回来,大福叹了口气,看着他说:“这不该是你待的地方,小时候你第一次登台演出,在个露天的戏台子上,可观众的眼睛停在你身上就没有移开。后来在剧场演出,哪怕底下人再少,注意力都在台上。辫儿哥哥,你室友告诉我这是你最长久的一份工作了,可实际上让你留下的不过是这里有个舞台,可你不能在这样的地方演出。你9岁就登台了,倒完仓嗓子一点儿没坏,你就该是属于舞台的,可不是这样的舞台,底下的也不该是一群声色犬马之徒。你的观众会尊重你,在该鼓掌的时候鼓掌,该安静的时候安静,你给的是他们想要的,他们反馈的也是你想要的。”
“大福……我已经5年没有唱过太平歌词了,御子板我都扔了,现在我怕是连御子都不会打了。”刚才还如同长辈一样教训人的年轻人此刻才表现出他的迷茫和胆怯,深埋了5年的恐慌终究是被大福掘了出来。
“这有什么好怕的?再苦还能苦过小时候?爸爸为了让你背贯儿背词儿,错一个字一个嘴巴,那会你都坚持下来了,现在怕什么?而且爸爸说了,你是祖师爷赏了饭的,那些东西早刻在骨子里了,磨几个月都能找回来。以后你会和爸爸一样,在北展,在人民大会堂甚至在鸟巢演出,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人一起坐在底下听你说相声。我还带了这个给你。”
说着大福往他手里塞了个绒布袋,打开一看,是一副御子板,是当年他留下的那一副,师父亲手刻的字“张云雷”。
“你试试。”
小辫儿细细抚过两块板儿,手仿佛也有过去的记忆,每一个关节、每一块皮肤的位置都刚刚好,手指微动清脆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再一上扬花点也打出来了。
这真是大福近一年来最高兴的时候,激动的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