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堡,后院陈旧阁楼。
阁楼处于唐家堡后院一隅,既偏僻也安静,显然居住的主人不想被打扰。
阁楼外,是一片空旷的草地,一个十丈大的池塘,池塘里养着一些讨人喜欢的鱼。四周墙外,是一片竹林,竹叶新绿,似乎提醒住在旁边的主人,现在正是春天,是踏青的最好时节。
楼阁里,发出阵阵声音,声音来自一辆陈旧的纺纱车,一位中年妇人正在纺纱。她的神情专注,样貌端庄,绝对是一位贤妻良母的典范。
屋子里,东西不多。除了纺纱车,还有一张木桌和一张软椅。木桌上,放着一壶茶。软椅显然是休息时所用,此刻上面放着一把黑色短剑,长约一尺二寸。
屋子外,突然传来说话声。这里一向很少人来,原因很简单,因为主人不允许。当然,有些人除外,比如现在说话的这位老婆婆。
屋子里的人显然是听到了说话声,已停止纺纱,迎出门外。她的脸上,绝无厌恶之色,有的只是对老人的尊敬。
老人挥了挥手,伴随来的丫鬟离去,一直走到进入这座院的入口站定。
老人很满意,中年妇人已下楼,代替丫鬟扶住了老人。
两人相携上楼,丫鬟盯着两人的背影,眼神中满是疑惑之色。
“老祖宗,你要见我,让人传话便是。”中年妇人道。
“莺丫头,我老了,想走走,多看看。”老人声音苍老,似乎带着病态,说完咳嗽了几声。
中年妇人便是唐晓八娘亲,老祖宗孙女唐莺。
唐莺扶着老祖宗躺在软椅上,才继续道:“您一点也没变,还是我时候见到您的样子。”
老祖宗笑了,她很少笑,能让她笑的人更少。
“你又不常来看我这个快死的老太婆,所以只有我来看你了。”她说话带着笑容,也毫无责备之意。
唐莺倒了杯茶,跪伏在旁,递给老祖宗后说道:“您是知道的,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不想给您添麻烦。”
老祖宗爱怜地看着她,叹息道:“傻孩子,真是苦了你了。麻烦既是人制造出来的,当然人也可以解决。以后想来就来,别管其它。”
唐莺答应了。
“那孩子已有了消息,还好不算太坏。看起来他可比你聪明多了。”老祖宗语气中的赞美之意,唐莺当然听得出来。不过她却说道:“准是耍些聪明,希望他懂得尺度,收敛些才好。”
老祖宗道:“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在江湖上,可不像在家里。该展露才华还得施展,否则,你教别人如何尊敬你呢?”
唐莺道:“是。”
“你就是太心。这些年我也知道你如履薄冰,但你们娘儿俩的安全我还是可以保证的。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活着,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老祖宗说到后来,语气已渐渐转冷。
唐莺道:“那孩子能有今日,那是您给予他的福分,至于以后,由他自己去闯,只要还活着,也就够了。”
老祖宗温和地道:“莺丫头,你太悲观。以我看,他在江湖上历练之后,绝不会比他爹差。至于唐家内的事,如果有需要,也可命他效力。毕竟,他身上还留着唐家的血,也是唐家的子孙,至于身份,那只是一种表面上的形式,并不重要。”
老祖宗的话,让唐莺心中剧震,她用询问的眼神盯着老祖宗,这些事,在以前她从未想过,也根本不敢想。
老祖宗抚摸着她的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真金不怕火炼,不仅是那孩子,你也一样。”
唐莺听完这句话,泪水已从眼角滑落。
老祖宗的意思已很明确,她与唐晓八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做唐门后人,甚至有了过去都不敢想的希望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