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八瞧着老头消失在山林间，心中却在暗自思索。

    先前老头情绪激动，指责他的话，显而易见是可信的，他的确正在追查金老大的事，这老头又会是谁？

    现在，唐晓八面前迷雾重重，如同一道迷阵，他不知不觉，已身陷其中。

    腹中饥肠辘辘，他的包裹里，并没有干粮。出门临行前，伙计还主动问起，是否要带些干粮上路，唐晓八谢绝了伙计的好意，只带了一壶烈酒女儿红，一串新月红辣椒。

    正要起身，老头已远远地出现，手里拿着几只山鸡，满脸得意之色。

    唐晓八索性打消起身的念头，先瞧瞧这老头到底要做什么？

    火已升起，山鸡在老头熟练的手法下，去毛除脏，放在火上烧烤。

    唐晓八已看出，老头的确熟练野外生存，只不过，烤山鸡的手法并不如何高明。他没了继续瞧的兴趣，站起身，开始自己的计划。

    老头见唐晓八起身，走到一旁的树林边，心里暗笑道：“闻着香味不好意思，主动回避，我看你能忍到几时。”

    唐晓八折了段树枝，做了一个最原始的鱼叉，回到泉水边。

    老头的脸色已渐渐没了笑意，他当然看得出唐晓八准备要做什么。

    事实上，他已看出，唐晓八虽不会武功，但眼力，手法干净俐落，每插必中，甚至比一些习武之人的动作看起来更流畅，更赏心悦目。

    只有一个人常常做这件事，才能练出这样灵巧的动作，然而此人并非渔夫走贩，一双手不但赶紧整洁，而且细长白皙，这哪又是常年在外劳碌的样子？

    唐晓八叉了十多条鱼，这才停手。老头数了数，一共十六条。

    每条鱼至少半斤，好个娃娃，胃口倒是不。

    唐晓八在不远处也升了一堆火，放好木架，开始烤鱼。

    鱼虽后烤，却是先熟，烤鸡的味道逐渐消失，

    老头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他从未闻到过如此香的烤鱼味道，如果不能品尝一番，简直比死更要命，他已心如猫抓。

    任何事，心不在，味也就不在了。

    山鸡越烤越糊，水鱼越烤越香。

    老头盯着第一条烤好的鱼，目不转睛，直到烤鱼放到马嘴里。

    马是坐着的，就坐在草地上，唐晓八身旁，老头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马是何时坐过去的。

    老头也坐了过去，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低低地道：“想不到你烤鱼倒有几下子。”

    唐晓八淡淡地道：“你烤的山鸡也不错，至少能填饱肚子，但是，再等一会儿，可能连填饱肚子也不能了。”

    老头毫不在意，笑道：“呵呵，不碍事，糊了可以再烤，但有的东西错过了，却再也吃不到。”

    唐晓八瞧了老头一眼，又将一条鱼放入马嘴后，才道：“你想吃我烤的鱼？”

    老头笑道：“的确想尝尝。”

    唐晓八忽然笑道：“我为何要给你尝？”

    老头再也笑不出来。

    “我也绝不能施舍你，因为你是一个德行高尚的人。”

    老头已惊愕地瞧着唐晓八，他现在才明白为何唐晓八先前忽然夸赞他。

    唐晓八继续道：“所以我丝毫不担心你会强行抢鱼吃，对吗？”

    老头已无话可说。

    半晌，才试探问道：“有没有法子交换？”

    “交换？”

    老头解释：“当然，等价交换。”

    唐晓八盯着他，问：“你打算用什么交换？”

    老头想了想，双眼一亮，道：“在江湖上走，不会总是顺利，有更多的自我保护手段总是好的，对不对？”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