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恬果断接受柳琛的条件,二人低声密语一番后,便领着骆英英和半醒呆楞的肖上玉直入镇内,宛如无事发生一般。
柳如君见他大哥留了情面,自然欣喜异常,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对未来时日将与方恬朝夕相处的期待。
众人走到一条足有驷马齐驱宽的街道尽头时,一座气派恢宏的大宅院便横立眼前。
柳家宅院的规模样式自是别具一格的,墙垣四拢,庭木高深,方圆之间足有数里长的街道距离。
大门朝内直走百余步,主院正中央,有一方约十丈长宽的练武场,这里便是柳家子弟日夜勤学苦练的场地。虽说柳家早已隐没江湖,安居世外,但其仍保留着尚武修身的家世传统,历代各系家规自然不会任其子弟在武学方面有所荒废。
这练武台两侧,整齐排列摆放着各式刀枪剑戟,长短轻重,一应俱全。这些铁具银器,虽有磨损老旧的痕迹,但它们在烈阳下所显露出的反光质样,依旧明晃光亮。这一眼便能看出柳家子弟时刻都会对这些兵器进行细心擦拭与养护。
练武场向西侧左行,众人循着曲折幽深的亭廊弯弯绕绕一番,大半天功夫才行到某一深院处。
如今柳家的掌权人,也是当任乌楼镇镇长的柳啸林,正修养于这偏静的深院之中。
众人脚步声才刚停歇,拱形院门内就立马传来一道浑厚的中年男子嗓音。
“琛儿,为父早些日不就吩咐过,以后这镇上大事务都交由你兄弟二人共同打理。眼下又是所为何事?”
院房内,中年男子的语气透出十分的不悦,似乎他的清修雅静万万容不得外人打扰。
“可是……”
“你作为柳家长子,即将是要携统柳家子弟守卫此镇大任的继承人,怎能事事难以自夺!”柳啸林忽而大怒道。
话毕,院门前正行礼拜立的柳家兄弟皆是面露难堪,不敢再出声。
方恬见状,也是一头雾水,她印象中的柳啸林应该是一个权野心思极强的人,怎么才到中年就退居深院并彻底放权给不到三十年纪的柳琛呢?
此时,柳琛无奈地摆了摆头,朝一旁的柳如君使着眼色,接着便对屋内应声道:“琛儿谨遵爹爹教诲!”
说完,他便起身领着众人离去。
等一行人身影渐没在院道边的繁林绿野时,院房旁的木门忽而吱呀一响,门扉之内缓缓走出一个鬃须花白浓密的男子。
他的眼眶深陷出两三道皱褶,眼珠昏黄无光,宽松的粗布长袍下,俨然一副瘦骨嶙峋的病态模样。
他就犹如一桩朽木,死死地伫立在门口,目光凝聚在方才一行人身影消退的方向。
……
肖上玉等人被柳琛安排入住在一临湖筑内。榆木一角,四间清朴雅致的屋紧挨相连,湖水悠悠,水榭亭台,一片宁静自在的氛围。
可骆英英与方恬哪有心思欣赏这湖光美景,她俩内心正焦急如焚地忧虑着肖上玉的伤病。
丰州那一役,肖上玉体内的脏腑经脉从恢复愈合的状态急转骤变成枯损俱竭的状态,从丰州逃离至乌楼镇这一路,完全是方恬费尽毕生所学的独门医术才苦苦将他从鬼门关内拉扯回来。
如今肖上玉正如一个活死人躺在床板上,半睁半闭的眼毫无生机地望着床帘顶部。
旁人见他算是醒着的,可又见不着醒着的迹象,除了吐息的动静,那僵硬的身形却与死人无异。
这些天,骆英英朝夕陪伴床前,起居膳食都是她亲自服侍,其他男女不便的地方便由一男仆代劳。
而方恬早出晚归地忙于研制新的药方,试图另辟蹊径,寻找出一种能重新激活肖上玉体内血元自愈的能力。
西山落暮时,乌楼镇南边的青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