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那文士退走,李寻欢还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裴矩?”
自从修炼了长生诀之后,余宁听觉极为灵敏,闻言一惊,急忙问道:“什么?李兄说那人是裴矩?”
李寻欢有些意外的看了余宁一眼,倒也没有否认,点头说道:“正是。余兄武功不高,所以不知道什么叫气机牵引。那日在席间,其实我已经跟裴矩有过一次隔空对决。我并非他的对手。此人不仅儒术精深,还是个修为惊世骇俗的武修,少说也是洞虚境的高手。尽管不知道他为何改变容貌来到这里,但李某可以确定,必定是他无疑。”
马车缓缓开动,余宁捏紧了拳头,怔怔出神:按照李寻欢的说法,自己的猜测已经成真。裴矩果然就是石之轩!来到这里,必定也是冲着孙老头来的,孙老头危险了!
小李飞刀虽然牛逼,但现在远未大成,想要对付这种级数的人物,只怕还是力有未逮。
更何况彼此交情不算太深,他也不准备让李寻欢参与进来平白冒险,唯一可能压石之轩一头的也许只有王阳明这个老棋痞。他跟孙老头有些交情,就看他能不能出手了!
“等等,祝兄,我想先下车。”
想到这里,余宁哪还有心思去什么慈恩寺,喊停了马车,冲着祝允明略带歉意的拱拱手:“祝兄,我这边还有些事情,今日只怕去不得慈恩寺了,抱歉,抱歉。”
祝允明见余宁一直心不在焉,知道他有事在身,苦笑着挥挥手:“去吧去吧,你的行李我会托人送到府上的。”
“多谢祝兄谅解。”
在行李中搜出来马良的画笔和虎头古砚,顺便抽出来一块墨锭和一叠纸,放进怀里。
下了马车之后,余宁估摸了一下时间,王阳明这会应该尚在刺史府,深吸了一口气,脚下不停的朝着刺史府奔去。
刺史府位于子城西侧,距离这边并不算太远。
当余宁来到刺史府的时候,这位当世大儒的宅邸前,却是有点冷清,门前无人车马稀。
敲了敲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管事,余宁自承姓名后,却从他那里得知了一个不巧的消息:王阳明正巧前往常州视事去了,要明日方回。
终究还是没有赶上啊,余宁心情沉重,首次在心中生出了颓丧之情,以及一丝对未来的不确定感。
人算不如天算。
光凭自己,真的就能帮孙老头么?毕竟以一个尚未定品的武者,想要对抗魔门,实在是与自杀无异。
他想起了孙老头曾经这样问他,自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义字,沦落成这样,你觉得值么?当时余宁觉得不值,但现在觉得换做自己来做抉择,或许也挺值的。
呆立了半晌,一咬牙,朝着鸿雁楼那边奔过去。
他有短暂可遁入画道五境的画笔,同样也能一拳沉舟,或许一切没有那么糟。
余宁的脚程极快,没过多久就到了鸿雁楼,孙老头已经收摊了,走得似乎很急,地上甚至还留下了一个破旧的瓷壶。
以孙老头的抠门,不该走这么急的。
余宁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浓重,从怀中取出得自丁坚的那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吐出了一口浊气,发足奔向仙桃巷。
一路奔至那间熟悉的破房子门前,门开了,露出孙老头苍老的面容,他一眼就认出了余宁,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何必呢?”
余宁微笑道:“上次你的问题我已有了答案,值得。”
孙老头眼神柔和,叹了口气:“你真的不该来的。”
余宁不再理他,自顾自的把墨锭丢进砚台,又从怀里取出蛟龙血球,研磨了一小半进去,搅拌均匀。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似乎是从小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