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吐。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没有吐。

    第一次砍开追杀者的头颅的时候他也没吐。

    这次他却吐了。

    双手还残留的触感让他恨不得剁手，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接受杀人的事实，实际上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别人演的神经病杀人魔跟自己演神经病杀人魔，那根本是两码子事！

    吐得胆汁都吐光了，裘暝嘴裡发苦，接过了身旁地过来的手帕，裘暝顺手接过来擦了擦嘴。

    嘴裡道着谢，裘暝随即抬头。

    ＂谢谢……哎呀妈呀，有鬼啊！＂

    夏拉脸上似哭似笑，既有些庆幸又有些无奈，我都被你亲手杀死的，你那时候看起来那么变态，别人怕鬼也就算了，你在闹那样呢。

    ＂裘暝大人，您杀了我之后，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呃……＂裘暝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实话实说，＂其实我是随口乱说的，妳相信吗？＂

    ＂哦……＂

    夏拉随意地应了一声，却没有其他反应，让裘暝有些尴尬。

    其实我是猜的，但总不能跟她这么说吧？虽然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人类本来就是被囚禁的，无论囚禁的是责任，是命运，是工作还是家庭，哪个世界都差不多。

    虽然裘暝是这么想的，但其实随口乱说比起猜的，貌似也没好多少。

    裘暝评价暗精灵奸诈狡猾也没说错，至少夏拉的反应贼快，她就从裘暝随口说出的几句话裡推敲出了许多事，或许不是完全正确，但显然裘暝说的就算不是事实也相去不远，更是他自己最直观的想法。

    裘暝光顾着压制噁心的反应了，没有看见夏拉嘴角微翘。

    看来，这个新主人还是个年轻神祇呢，诚实而不死板，没有明确的上下级观念，不在意强者与弱者的差距，这也实在是太有趣，太可爱了，那么，是不是有可能……

    夏拉内心暗自盘算，表面却不动声色。

    夏拉能够坦然接受已死的事实，而没有一丝怨怼，这在裘暝眼中是极度不可思议的，但这在幽暗深渊裡却是很正常的。

    弱肉强食的极致，就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患者集中的地方。

    復活凡人对神祇来说并不是甚么问题，重点是凡人的感恩对神祇没有作用，能拿他们来做甚么才是神会考虑到的事情。就连普通的三阶牧师都能復活一个人，死难道是甚么可怕的事？对于普通人来说，手裡捏着救命稻草，怎么也不会惊慌了。

    而变态才真的可怕，因为你抓不准他甚么时候会作出甚么事。

    最可怕的是他还是个神祇，你的神让你握在手裡的救命稻草，指不定他能在经过时给顺走，你说可怕不可怕？

    在幽暗深渊的高层眼裡，裘暝已经从一个软弱可欺的愚蠢王子，突兀地转变为一个绝对不能招惹的变态神祇。

    没人知道，这只是开胃菜而已。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