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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康二十二年,齐国朝廷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动。

    上至一品大员,下至九品小吏,无论清水衙门还是优差美缺,皆受到了大刀阔斧的整改,举凡履历上有点瑕疵斑驳的,都成了变法迁动的对象,哪怕皇亲国戚,也得先进牢狱里审讯几遍,量罪定刑,轻则贬谪落马,重则株连全家。

    皇帝摆明了重振朝纲,但变法伊始,自觉大权在握的高官们并未当回事,至多除掉些小鱼小虾,给朝野百官示个威,等风头过去就万事太平了,毕竟朝廷内也分党派,一个派系里的官员是性命相连的,就像胳膊跟肩膀是连在一起的,想扯掉手臂,肩膀不答应;想废掉肩胛,手臂会反抗,这些官宦连起来就是一张大网,皇帝所掌握权柄再重,一个人也是挑不动的。

    且某些位居要职的官员纵然再贪污得厉害,也不能轻易去动,好比是房梁蛀了虫,害得屋个不字。

    所以直到夏末秋初,鱼群终于退散后,村中青壮的热情才稍稍冷却。

    这等热闹时节,村子里大多成了空巷,通常不会有人在家,除却村头的王先生家,那是村里仅有的教书匠,他家只有三口人,两个长辈外加一个女儿,王姑娘知书达理且生得好看,向来是村里年青人追捧的对象,只可惜她从不去逛庙会,也不去江畔凑热闹,纵然再伶俐的年青人,抓到再大再肥的鱼王,也没有献给她的机会。

    她如今年方二十,若是男子的话,这年纪需得在外打拼挣下家底,年纪还不算大,若是女子的话,则早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岁数,以她来看甚至稍稍超过了,村里的媒人来说了好几次亲,都没有结果,她总是这儿推脱那儿挑错,总之没有一个合心的,村子溯流而上有个大个几倍的镇子,镇里也有富家公子派人来谈论婚事,结果全都扫兴而归。

    王先生不得不怀疑女儿藏有私情,跟哪路不知底细的青年私定终身了,所以才不愿意嫁给他人,逼问不出个结果,做父亲的看得出铁定有这么号人,但迟迟抓不出来,哪怕让女儿带他来见长辈,却没有结果。

    大伙只知道她似乎在等着那么个人,却不知道是谁。

    王姑娘对外人的议论充耳不闻,她毫无怨言地等着那人每年回来一次,每次都是村民出去观赏鱼潮的空闲时间,她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可他九年前离奇失踪了一次,自那以后村民都当他是死外边,回不来了。王姑娘倒念念不忘儿时有这么个玩伴,直到四年后他突然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她几乎认不得他,直到他做了两人心照不宣的手势,她才发现眼前的少年,跟记忆里的那个人逐渐重合。

    自那以后,他每年回来一次,每次待上那么几天,村里人并不知晓,她不清楚他还去过什么地方,因为她对村子外的地方一无所知,就连村民跑上跑下的那座小镇,她也只是寥寥可数的去过几次。

    于是,他完全充当了她的耳目,她听着他将那些惊奇的见闻娓娓道来,她仿佛顺着他的言语,去到了中土,去到了北海,那些仙人所居住的地方,她总感觉这时候的他俩是同心同体的。自那以后,与他私会成了王姑娘一年里最欢喜的几个日子,她宁愿不跟父辈去见识燕子江的涨潮,忍着好奇不去看那些飞出水面的大鱼,她只觉得,那些事大抵不会比跟他一起说话来得更惬意,他俩两小无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过后想起来,总藏着不可言说的快乐。

    长到十七岁的时候,周围的玩伴都在长辈的劝说之下,开始谈论婚期,议论村里头的年轻男子,她并无这种自觉,因为王姑娘笃定他俩已定好终身大事,想必他也是同样的想法,不然他也不会每年都来,想着这些,再来面对父母的催促,媒妁之言的逼迫,她便显得十分从容了,他完全充当了她的耳目,她听着他将那些惊奇的见闻娓娓道来,她仿佛顺着他的言语,去到了中土,去到了北海,那些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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