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员除了一个洪承畴是败类之外,一直到崇祯十七年,不管是孙传庭还是傅宗龙,丁启睿等军政大臣,无一人投降从贼,以苟全性命。直到李自成自关中起兵往京师时,他幕中的大明官员也是寥寥无已,直到沿途击破宣大榆林各镇,兵临京师城下,人们都感觉大明必亡之后,才有大量的官员选择投降新朝之主。
一朝灭,一朝立,大明一亡,君臣大义就不复存在了。
而此时此刻,吴兆元也是心慌意乱,他时不时的拿眼瞟向门口的那两根绳索,心里一直有一种怪异的念头。
那是两根平常的绳索,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应该是从厨房找来的,因为绳索上沾连着青菜和蛋液一类的物事,是平时用来到菜场买菜捆绑固定的绳索。
现在这两根绳子其中有一根会用来结束他的性命……吴兆元越不想这么想,就忍不住拿眼去瞟那两根绳子。
他没有苟全性命的想法,一则是附逆从贼,将来大军进剿,很可能因为附逆而被明正典刑。这样的话,一生事业全毁了,还祸及家人,家人会被流放辽东,苦不堪言,家产抄没,半生辛苦全打水漂。
此外宗族会受到影响,此前的牌匾,恩赐,荣光,一律追讨,包括给先祖赐下的封赠官位,也会一律取消。
这简直是祸延先人,简直毫无人性的人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想到宗族的亲人的辱骂,痛恨,这样苟活下来,有甚意思可言?
也就是洪某人贪生怕死,简直是本朝大臣之耻。
此外便是吴兆元亦好歹是读了几十年的圣贤书,这种东西,平时说抛下就抛下,好象无甚用处。
但在关键之时,那些曾经不太在意的东西,如咒语般的在脑海里嗡嗡直响。
这些东西,给吴兆元的感觉就是活着会比死了还痛苦,但求死又是那么的困难,令他简直无所适从。
就象是溺水的人,总想找到救命的稻草,吴兆元想向王锡衮寻找答案,但对方明显也处于完全的迷茫之中。
听到吴兆元的话,王锡衮摇头苦笑,说道:“我学生自幼读书,未曾识兵戈之事,论说起来怕是还不如吴军门你,又有何言可说?”
吴兆元面色惨白,说道:“若事不妥,学生只有悬梁自尽一途,仲老可以随意。”
“学生当然也不会附逆。”
两个朱袍高官面色惨然,对面端坐。
这时突然传来马蹄声响,接着似乎是砍杀声,还有求饶声,人群胡乱的跑动声,还有人在厉声高喝,却不知道在叫喊些什么。
吴兆元和王锡衮一起站起来,两人都是面白如纸。
这时衙门里也是一团混乱,很多人在下意识的乱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该躲向何处。
有的时候人做梦,或是胡思乱想时会设想自己在逃亡,似乎有很多办法,也有很多途径,但当大事真的来临,真的需要逃命时,这时人们才发觉曾经的设想毫无用处,他们只会跟着多数人瞎跑,等跑到地方发觉不妥,人流再次分散,聚合,看起来荒诞可笑,如果真的有人进来,巡抚衙门有几十个家丁和过百男丁,但他们不会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只会任人宰杀,象是成群的鹅,鸭子,鸡,只是待宰割食用的家禽而已。
吴兆元对眼前的乱象毫无办法,人心混乱之后的情形大抵就是如此。
只有两三个从吴兆元老家跟过来的家仆,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和巡抚军门息息相关,所以这几人拿着刀剑,战战兢兢的护卫在巡抚身前。
在混乱了一刻钟之后,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半空中象是有一只大手,掐住了所有人的喉咙,人们也象是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眼神呆滞,嗓子干涸,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仪门外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