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晏沿着宫道往前,原是想直接回西内苑去找徐氏会和,可却不知怎的竟一路道了兴安门。
虽说出了兴安门便是光宅坊,可赵明晏没有可以随意没有进出宫的腰牌,所以想要出宫还是只能绕回去走延禧门。
“阿嫦,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赵明晏转身,正想折回去另寻出路,身旁花树后却忽地响起一阵窸窣。
赵明晏拧眉,本无意偷听,谁知紧接着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找人问过了,今日赵家小姐也进宫了,但是方才宴席她也不在,想来……”
话音欲言又止,紧跟着便有另道女声响起:“沈姐姐的意思是,太子未曾赴宴就是因被那赵家小姐勾去了?”
“别胡说,我可没这么说……”
“你便是赵明晏?”
赵明晏沉眼,正听得出神,耳畔却忽地响起一道女声,嗓音喑哑寒凉,且不带半点起伏。
赵明晏暗自心惊,回头便撞见双好似野兽一般的眼睛——清澈而又危险,只一眼便让人不自觉生寒。
“你是赵明晏么?”见赵明晏不答,来人不由又再问了一次。
“是。”赵明晏点头,同时暗自警惕着。
见状,来人跟着点头:“我是鸣饵,殿下说以后你的安危由我守护,同时我要听命于你,并奉你为主。”
说着,来人径直朝赵明晏跪了下去:“属下鸣饵,拜见主上。”
“谁在那里!”
一声轻喝,却是先前在花树那边说话的女子察觉到了动静。
赵明晏沉眼,正暗自犹豫,斜里却忽地传出庄不复的声音:“小人庄不复,见过沈小姐,见过顾小姐。”
“原是庄内监……”
瞧是庄不复,花树另边的两人暗自松了口气,只是那沈姓姑娘却仍自朝花树这边望了一眼。
赵明晏拢眉,侧身又再往暗影里让了点,并抬手将仍在地上跪着的鸣饵唤了起来。
“谢主上。”鸣饵应声,抬眼见赵明晏盯着花树那边的人皱眉,不由也跟着皱了下眉:“主上为什么看她们?”
“没什么。”赵明晏沉眼:“这两人……你认识么?”
“认识。”鸣饵点头:“说话那个是沈嫣,是御史丞沈穆的嫡长女。旁边那个小一点的,叫顾月嫦,是鲁国公家的嫡次女。”
说着,鸣饵顿了下,跟着又再眼也不眨地紧盯着赵明晏猛瞧。
赵明晏拢眉,抬眼见对面两人已被庄不复引走,跟着也转身自暗影里转了出来。
“鸣饵这名字……谁给你取的?”赵明晏道。
“是师父。”鸣饵道:“他说我们生来无名,只配为饵,所以给我取名为鸣饵。”
“你们?”赵明晏不解,难不成这鸣饵还不是一个人?
“嗯。”鸣饵点头,道:“我们二十个人,最终我活下来了,所以我是鸣饵。”
二十取一,赵明晏忽然有些明白为何鸣饵会有那样的眼神,只是……
“你师父是谁?”
“师父就是师父。”鸣饵道。
赵明晏皱眉:“那他现在在哪儿?”
这么危险的人,萧煜为何会跟他扯上干系?
“吐血死了。”鸣饵道:“然后殿下找到我们,给我们饭吃,还给我们好看的衣裳穿。”
说着,鸣饵扯了扯身上的衣裳,有些不确定地道:“就我现在穿的这个,好看么?”
“好看。”赵明晏眯眼,忽然有些明白了。
鸣饵看似危险,可实则却如孩童一般纯粹。
只是赵明晏仍旧有些不放心,总觉得萧煜将鸣饵放到自己身边绝不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