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阳临睡前来到殷母房中,让丫鬟们都出去了,对着殷母跪下来小声道:“母亲,恕孩儿隐瞒之罪,明日上午,您就要与素心还有孩子们随春儿离开洛阳了,我已安排停当,不用收拾什么,明日在别院启程。”
殷母倒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你和明月呢,什么时候走,会不会有危险?”
殷明阳道:“母亲放心,有贞臣在,我们在城中是安全的,你们一旦安全离开,我和明月会寻机会脱身,明日我会照常去叶府,若是有机会,也带玖儿姑娘一起走。”
殷母把殷明阳拉到身边道:“好孩子,你做的对,我知道,若不是明月惹了事,我们一家也就光明正大的回长安了。若是走漏了消息,就怕走不成了。我知道你心里担着天大的事,也不会说出来,怕我和素心担心。这些我都知道,你不说,我也不问,但为娘的不是不知道你心里的苦。这些年,天天都在打仗,诸葛爽,张全义,李罕之,张言他们斗来斗去,这洛阳折腾了几个来回了,若不是你委曲求全,周旋其中,哪有咱们殷家的安稳。”
殷明阳连忙磕头:“孩儿身为长子,父亲不在,维护家门安危是理所应当,不敢受母亲夸赞。”
殷母摸着殷明阳的头说:“你听我说完,明月自幼顽皮,经常惹祸,无论对错,回回我都叫你去给他收拾残局,这么多年我一直护着明月,偏袒明月,不是因为他比你小,是他太可怜了,我和你爹对不起他啊,你们出门的时候明月他还不到四岁,我没拦下你爹,非要带你们拜师学艺,那年你也才十二岁,你那该死的师傅,竟然还不收明月,待你爹爹走后,就把他一人孤零零的扔在山洞里,虽说那姓包的混账准你们师兄弟每天去看他,可他毕竟是个四岁的孩子,他懂什么啊,你说他那几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啊。若不是敬思,他早就没命了。我当年是不知道,我若知道,我一个人,就是爬也要爬到山上把我儿带回来,就算活不成,也要和我死在一块儿。我这些每次想起来,眼前的景象都是他一个人躲在冰冷的山洞里哭,不停的哭,哭着喊我,我这心就像给撕开了一样疼。”殷母口中念着,泪流不止。
“所以啊,不是我不疼你,是实在亏欠你弟弟太多了。论天赋,论才智,论人品,为人处世,明月哪一点都不如你,你才高八斗,文韬武略,二十岁举翰林,也曾是堂堂五品中大夫,放眼四海,不居人之下。若不是先帝无能,又逢乱世,他日也要出将入相。你爹对你是万般喜爱,从来瞧不上你弟弟,事事都跟你比,你爹爹治家甚严,脾气又不好,动不动就重打责罚,明月性子倔强,又从不服软。我若和你爹只疼你一个,不护着他,那还有你弟弟活路啊。这手心手背,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我不疼啊。你若不是为咱们一家所累,何至于屈就于这不入流的九品司乐,你兄弟六人游走江湖,行侠仗义,纵横西北,谁不敬你是顶天立地好汉,你若有所图,今日也是一方诸侯,哪有他李鸦儿沙陀称王。”
殷明阳叩头道:“咱们殷家世代忠臣,儿绝不敢有此念,我没有那样本事,也没有丝毫想法,只求一家上下在这乱世之中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殷母道:“唉,我知道你无此意,为娘只是替你感到委屈,咱们一家对不住你的地方太多,尤其是明月。可是明月虽然性情乖张,但绝非是不懂事,他也知对错,分轻重,做什么事也都为家里着想,家里无论面临什么艰难,他从来没有怕过,只因他心中从无私心,凡事都求一个公道。这次我就再偏心他一次,就算真的做错了什么,我也要你想以前一样,你多受累,一定保他平平安安。”
殷明阳将母亲的手握在自己手中道:“娘说的哪里话,儿从未觉得您有对我俩谁多一分谁少一分,我与明月是手足之情,明月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又怎容旁人伤他分毫。我只担心您,这一路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