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迟还躺卧在台阶角落下,看见大门“咿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妇人慌忙跑了出来,他身子突然如触雷一样震动了一下,然后使劲裹紧了身上的麻布毯子,把自己蜷缩得更加不引人注意。
那时候夕阳已经绝大部分沉落下西山,台阶阴影之下根据黑了几分。赵雨疏因常年挑灯穿针引线,都是急费眼力的活儿,眼神越发的不好使。她眯缝着双眼,把双唇抿紧得有些发白,弯腰伸头朝着左右看了看,最后跑向了武迟所在的那个台阶。
武迟把头埋在麻布毯下,装作睡觉。
赵雨疏驻足停下,一会儿后听见她长长的呼吸一口气,蹲下身慢慢捏住了麻布毯的一角。
武迟是很用力裹紧的,可是赵雨疏轻轻一扯动,毯子就顺势滑落。
“迟儿?是你吗?”赵雨疏声音有些颤抖。
武迟没有说话,他不敢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让他不敢面对娘亲。武迟不敢去想赵雨疏知道他变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冷血杀手后会是一种什么反应。
武迟感觉到一双手,一双粗粝却温暖熟悉的手掀开了挡在面前的脏发,然后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双手的温度炽热,融化了他的双眼,不然为什么会有一股热流淌下。
“娘,对……对不起,您能不能别赶我出门。”这句压在武迟心底好几年的一直不敢说出的话,此刻终于说出。
小贾儿坐在凳子上,双肘撑在桌上托着两腮,歪着头笑嘻嘻看着武迟。
武迟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衣服,赵雨疏正在替他梳理头发。
小贾儿看着此景,就像看见一个女子端庄坐在梳妆台前准备未出嫁做打扮,他觉得很好玩。
“哥哥又不是姐姐,还用得着娘亲替他梳头,羞羞羞。”小贾儿调皮地吐着舌头。
赵雨疏回头瞪了一眼,道:“你哥好不容易回家,娘替他梳个头发怎么了。你那小辫子不也是娘每天早上给你编的吗,你怎么不羞。”
小贾儿笑道:“我年龄小嘛,当然不羞啦。等我长大了,我就自己编辫子了。”
赵雨疏道:“你长大了就不是娘的孩儿了吗。”
小贾儿道:“我到死都是娘的孩儿。”说完立马捂住了小嘴,轻轻拍打了一下。
赵雨疏道:“无论你们多大年纪,在娘的眼里你们都是小孩儿。”
小贾儿笑了笑对着武迟道:“哥哥你这么些年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家啊。你吃过蔡奶奶做的红豆糕吗,可好吃了,娘说明天要带我们去卖呢。哦对了,你比我大,你肯定吃过了。不过你这么久没回来了,肯定很想念红豆糕的味道对不对。唉,其实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今下午程爷爷送了我两块红豆糕,我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我就给吃了。明天我把我的那一份让给你吃。”
武迟和赵雨疏都不愿意去触碰那个话题,这些年武迟到底是在做什么。或许心照不宣的跳过去比较好吧。不过小贾儿什么都不清楚,他肯定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直让他这么追问下去,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真相是大家都不想看见的。
武迟低头沉默着不说话,赵雨疏沉吟片刻道:“你哥哥以前是迷路了,现在终于找到路走回来了。所以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到处乱跑,要是也迷路了可不想你哥哥那么厉害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小贾儿把头一昂拍了拍胸口道:“说到这个我可比哥哥厉害,我就是眯着眼在大街上跑也不会迷路的。”
赵雨疏道:“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去看书?”
小贾儿原本心存着武迟回来娘亲会忘记督促他做晚课的侥幸心理,这时候他暗自怪自己干嘛没事儿多嘴,如果一直不说话娘不就忘记了吗。只能撇了撇嘴回房间。
武迟还是原来的那间房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