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夜似水的夜晚,在一间透红透亮,洋溢着浓浓喜气的新房内,一对手臂般粗细,柱体上镶着金色红双喜字样的红烛正在静静地燃烧着,深红的桌面上摆放着新婚所需的一尊合欢酒及一应茶水点心。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整个室内,镂空的雕花窗桕上贴满了金湛湛的大红喜字,整个房间折射出一种极致的喜庆与华丽富裕。
看得出这是一间相当豪华的婚房,只是此刻的室内太安静了,安静得连一根针入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也安静得令人感到没来由的有一丝恐慌。
伴随着红烛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响声,一个身穿凤冠霞披的女子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冰凉的地上,一滴滴晶莹的眼泪从她墨黑娟秀的眼瞳里流出,随着瓷白的脸颊慢慢滑落,在一滴滴的跌到地上摔碎。
女子无声的抽泣着,她的眼泪和红烛滴落的泪痕惊人的相似。
随着一阵由浅至重的喘息声,女子抬起眼睛,她的眼光落到一间雕花的大木床上。
大床上躺着一个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头的男子,他的两边颧骨高耸,双眼无神,苍白的嘴唇无力的翕动着。
柏潇寒的眼神从床上的方向努力的望向安倩这边,安倩只能从他微弱的音调中听出几个模糊的字节“对不起,这样的新婚之夜,让你失望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的婚姻不可能是这样的一场骗局,谁能告诉我,这只是一个玩笑,一个玩笑而已!”安倩摇头,她的眼前有如过电影般掠过一幕幕景象……
清晨,薄雾围绕的街道上,一间上书“回春堂”巨大匾额的药铺里人来人往。
明眸皓齿,脑后垂着一条长辩子的安倩,手脚利落的和一个年轻伙计往抽屉里分装着各种药草。
安佑轩习惯性的拈着下巴上一绺薄须,为坐在他对面的病人诊脉。
随着一阵杂乱急切的脚步声,几个壮汉抬着一个浑身着绸缎的男子进得回春堂来。
“安医生,安医生!”领头一人气喘吁吁的冲到安佑轩面前:“这人是住在我店内的一个客商,今早被发现昏倒在床上,望安医生赶快为其诊治!”
安佑轩急忙起身,认真的为那个双目紧闭,面若金纸的病人作各项简单的检查。
安倩一脸淡定的驱走那些看热闹的街坊和伙计,好言安慰着神色张徨的客商随从。
安倩在安佑轩的吩咐下,麻利的递上父亲所需的酒精银针等物,一双美目瞬也不瞬的看着父亲为客商针灸。
客商渐渐苏醒过来,他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浮现着安佑轩父女那双充满释然的眼睛,以及那一脸和昫如沐春风的微笑。
艳阳高照,江南水乡名医安佑轩家那两扇巨大的朱红大漆门口蹲坐着一对硕大的石狮子,狮子威风凛凛地瞪视着过往路人,一派威严之像,让人不敢造次。
大门两旁,一对鲜艳欲滴的大红灯笼高高地悬挂着,而那青砖高墙的四合院内则是一片欢声笑语。
安宅家木格的窗户上贴满了各种窗花和大大的喜字,四处呈现出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其间更是客来人往,笑语晏晏,热闹非凡。
身穿一套紫红色长袍,外罩一件金黄色滚花边马褂,满面笑容的安佑轩健步从屋内走出来,戴着眼镜,梳着油亮亮三七分头的他,兴高采烈的对一批批前来道贺的客人拱手作辑。
“安老板大喜啊!”当地镇的镇长蒋汝章腆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一脸笑意双手作辑来到安佑轩面前“汝章前来贺喜了!”
“感谢汝章兄光临寒舍,佑轩这里真是蓬壁生辉!”
“寒舍?哈哈!”蒋汝章捻了捻白净下巴上的一缕胡须“如果安老板这里都是寒舍,蓬壁的话,那这个镇上还有谁的宅子敢称宅子啊?大家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