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兵保护下,艰难的在人流当中行进的张献忠,虽然明知道这样是敌人围三缺一,打自己一个疲于奔命。但是局势如此,已经由不得自己多做思考了。
而且后面的那支人马仿佛磕了药一般,勇猛的向前赶着自己的队伍。使得农民军的大队像是被赶鸭子一般从淅川东边,赶到淅川的西面。虽然那个队伍只有一千来人,但给自己的压力明显大于前面几个方向正对着的包围圈的压力。
期间长乐军不停的在两侧开火施压,让农民军损失格外的惨重。张献忠此时恨透了这支打着四色军旗的队伍,为什么他们的鸟铳能够打这么远?而且身后那伙子人,明明只有一千不到,为何弩箭的火力密度如此之高?怕不是寻常官军几万人的火力一般,连绵不绝的开始向自己的后队倾泻。
因为张献忠为了稳妥,采取的是椭圆阵型行军,外围是一层稀薄的“西王亲兵”,还有少量的精骑,用以防御最外的敌人进攻,战时还能迅速的集结,给敌人以压力。把这些亲兵当做箭头,后面的杂兵、流民一同撒丫子上,精锐的边军都不是对手。曾经西陲名将左良玉也没能在他这个椭圆阵上讨到好。
而身后之人明明没有什么高明的计策,人数占着完全的劣势,但是偏凭着这不同寻常的开花大炮,还有那奇怪的弩箭,硬是压着自己打,搞得张献忠这边的将士们各个憋着一股气,但是在如此之多的炮弹和弩箭压力下,又不得不乖乖挨揍,丝毫没有反击的力量,一时间队伍士气颇为低落。好在正面的敌人放开了圈子,大家便不顾一切的想要从前面那狭窄的通道过去。
越往前行,越是感觉到了四色军旗下的那帮子人的狠劲,但是大家都认为“这么多人呢,那开花大炮虽厉害,但还不至于打那么准吧?”,于是在大家都充满着侥幸的心理下,还有后面赶鸭子的队伍压迫下,所有人都玩儿了命。
长乐军第一次参与如此大规模的歼灭战,不免有些应对不足。很多新兵第一次面对如此血淋淋的战场,开战的最开始,只是远程的炮击,士兵们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平日的演练也都是伴随着火炮进行,听惯了。
但义军逼近之后,一时间敌方甚至有了还击,身旁的战友有不幸中箭的,自己也有小部分受了伤的,引得到处到溅洒着鲜血。
尤其是放开一个豁口,让敌人穿过时,滑轮弩这种纯冷兵器的射击,使得收割人命的速度加快,很多人忍着强烈的作呕感,拼了命的上箭、拉弦,在指挥的排长或连长的命令下,将火力倾斜到敌人队伍中去。好在长乐军都是以老兵为骨干,新兵为主体,将将应对局面,只是一开始打的束手束脚罢了。
但是时间一长,见到在炮兵兄弟们不计消耗的打击下,就算是十数万人的大队,几乎也要溃不成军。就算第一次上战场,这顺风仗也是人人都打的了的。眼前犹如过江之鲫的敌人,简直让人眼花缭乱,裴玉成索性下达了“随意开火”的命令,不管使用什么武器,给我往死了揍。
仿佛前面的狭窄通道,就是通向永生之门,走过去,就获得了新生。起初只是农民军的随从人员,拼了命一般涌向那通道,虽然不断有人倒毙在旁,但更加激起了大家的求生欲望。到了后来,一些主力队伍也渐渐的被感染,一同开始狂奔起来。到了最后,所有人顶着长乐军四面八方射过来在头顶爆炸的炮弹,纷纷的不由自主的向前涌。
好多没有急过去的,纷纷落入了旁边的深沟。调入深沟的结局只有一个——被活捉。深沟里还没来得及撒铁蒺藜和四棱刺儿,但是后面的这几道大沟挖的是又深又陡,仿佛一个个张开大嘴的怪兽,吞噬着不分方向的义军。不管是满载金银财宝的大车,还是手拿着锄头帮着闹事的流民,就算是张献忠的那些亲兵们,被这汹涌的逃难人流挤下深沟时,只有祈求多福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