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内生意红火，可临窗一角气氛却安静得有些尴尬。

    苏景宸和申晓冉面对面坐着，司念拿着个小本本笑眯眯立在一边：“二位想吃点啥？”

    苏景宸的脸黑了黑：“……”

    申晓冉的脸红了红：“……”

    司念面带笑容把点餐单放到了他们面前，很有耐心地等待。

    这是她上班以来接待的第一桌客人，也是她亲自领来的，不仅要点饮品，还会点晚餐，这怎么算也是个大单了吧，你看不远处的老板笑得眉眼弯弯，正冲她竖大拇指呢。

    苏景宸瞟都不瞟点餐单一眼，只恶狠狠盯着司念，一副谁欠了她几百万的神情。

    申晓冉强做淡定，拿起单子温柔而小心地看向苏景宸：“苏大哥，你想吃点什么？”

    苏景宸没回答，径直将脸转向了窗外。

    申晓冉拿着单子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勉强笑了笑，随便点了几样小吃和两杯咖啡，将单子还给了司念。

    司念说了句稍等，有点小雀跃地冲到柜台后忙活了起来。调咖啡这事她现在还做不来，但能帮着老板热热鸡翅炸炸薯条。可就是这点小活儿，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她，依然有些手忙脚乱。

    太后和太上皇虽然一贯对她比较严厉，但在生活上却也没亏待过，能娇气她的时候还是蛮娇气的。太后总说，不能把女孩子像培养家政一样去养，太吃苦耐劳任劳任怨，未必会被人瞧得起。

    申晓冉看向苏景宸时，发现他不知何时回了头，狭长的双目静静盯着柜台后那个鸡飞狗跳的身影。

    她的心有了一瞬间的抽痛，像谁的手攥紧了心脏捏了捏，疼痛搅扰着袭来，缓缓蔓延至四肢百骸，牵扯得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那种眼神，是她从来都可望而不可及的。虽然当事人自己都还没发觉，但在她这个旁观者眼里，那目光中分明掺杂着几分倾慕、几点贪恋、几许身不由己。

    恋慕在最初始的萌芽阶段，发现它的往往不是当事者本人，而是那个比他自己还要关注他自己的人。

    多可笑，暗恋者常常会首当其冲发现所爱之人隐秘的心动，然后因那份只属于别人的心动，默默伤害着自己的一颗无处安放的真心。

    简简单单一顿饭，最后吃成了司念自顾自瞎忙活，苏景宸自顾自怒视加发呆，申晓冉自顾自怨加自艾。

    她左左右右地看着客人，他毫无自觉地看着她，她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桌上的东西一点没动，苏景宸连那杯廉价咖啡都不屑一碰，一直默不出声地干坐到十点司念下了班，才站起身来，径直朝学校走去。

    司念以为苏景宸和自己一样要回宿舍，也就没说什么，和老板告了别，就跟着他们慢慢走。

    她本想客气地问问人家吃得好不好，但看到桌上食物完整的尸首，又看申晓冉掏腰包付了钱，这句客气话就真心说不出口了。

    只有申晓冉知道，苏景宸是从来不住宿舍的。

    三人默默踩着影子晃到学校门口，米乐早就等在那里张望了，见到这种奇怪的阵容搭配，愣了愣，却也没多问，只和苏景宸点了点头，就要拉着司念往回走。

    司念想了想，冲苏景宸讪笑道：“苏学长，我现在实在是没钱请你吃好的，等回头还了债存了钱，一定一定请你吃大餐！这笔债你先帮我记下，行不行？”

    苏景宸黑了整晚的脸终于缓和了些，想了想，说了一晚上的第一句话：“好，到时候你不要再耍赖。”

    司念连连摆手：“不会！不会的！”

    苏景宸点了点头，转身朝学校附近的停车场走去。

    司念愣了愣，看着他越拉越长的背影下意识问：“咦？苏学长这是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