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楚和尹望一边吃外卖一边蹲在地上争执。

    “对夜行人来说，远离一样东西久了，并不会遗忘，反而会压抑在内心深处，在适当时就会跑出来。就像是尊严和自由。”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离开境宁塔是大势所趋？而不是背叛？”

    顾楚愤怒的给了尹望一个警告的眼神，让他想好再说话。

    尹望坚持。

    “我觉得望灵城对他们来说就是一颗解药，可以解救他们活下去的意义和理由。”

    “我看未必，神官无恶不作，他虽然嘴上说可以给异能者自由尊严，可是——”

    “他不止嘴上说，他确实这样做了。生活在望灵城的异能者非常幸福，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他们好久没笑过，可是你看，现在他们笑的多灿烂。”

    尹望打断顾楚的话，指着前夜行人发过来的图片。

    顾楚非常生气他打断自己的话，如果换了其他人，顾楚也不会搭理计较，可是对方是尹望就另提别论了，送给他一记白眼。

    “让我说完！神官给他们画了一个美好的大饼，那饼非常符合他浮夸装逼的性格，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吃那饼的代价是什么？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除了一见钟情。就连一见钟情也是为了性，所以不存在完全无求的好意。”

    “代价……”

    尹望吃着难吃的饼思索着。

    “代价就是当神官需要时，异能者们随时要服从他的命令甚至付出生命。”

    “怎么会，他不是说过一切自由吗？”

    顾楚看白痴一样看他，“他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你觉得当联邦要攻打望灵城，或者望灵城要攻打联邦时，异能者们会善罢甘休吗？不会！”

    “他们在望灵城扎根，以神官制定的法律和文化享受一切，他们绝不允许这种生活消失，神官很会古老的艺术，这就像是温水煮青蛙，让他们慢慢适应，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以为神官是他们的救命主呢！”

    顾楚说完鄙视的看了看尹望，仿佛在说，“就是专门骗你这样的白痴。”

    尹望讪笑。

    他承认顾楚说的对，简直有一语点醒梦中人的感觉。

    “可是，甲之解药，乙之砒霜。也许他们也明白自己的选择，可是他们依然选择离开。”顾楚低声说。

    尹望被顾楚的态度弄糊涂了。

    “所以你的意思，到底是要说他们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这个没有定论。”

    顾楚合上没吃完的盒饭，已经没有了胃口，随手丢进垃圾桶里，拍拍手擦擦嘴，准备去干活，境宁塔只剩下四个人了，她，尹望，诸葛，柯舍，柯舍回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好像有什么心事。

    “没有定论是什么意思？”

    顾楚却并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而是忧伤的说一句，“我只是不希望以后和自己昔日的同伴对打。”

    尹望一怔，才说，“这一点不太可能，世界早晚要有一战。”

    顾楚是第一次同意尹望的说法，所以她聪明的保持沉默。

    望灵城。

    新来的异能者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的欢迎。

    他们由神官指定的手下去接待，而且惊喜的是，他们的家人已经被安排妥当了，在机场出口见到自己的家人那一刻，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一路走来，路上的人都对他们毕恭毕敬，和在联邦时的过街老鼠一样迥然不同。

    在这里，他们好像天生高人一等。女人们看他们脸红，男人们看他们崇拜，老人们看他们尊重。

    新一批的夜行人快要疯了，高兴激动的疯了，前几批也是这样，他们几天后就会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