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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润琦一进汽车里就闻见车厢里的香水味。老头子和洋人混的多,总喜欢把自己弄的香喷喷的。深冬的北平已经是干燥难当,本就口舌干燥,这香气如有形的鞭子一样,抽着润琦脸庞,几乎要将脸上鞭出血来。
汽车开了一会儿,安润琦见着正好经过了曼君住处,便让司机在胡同口等了,自己又冒着雪往胡同里走去。
宁曼君也是到家不久,哪里猜得到这时候安三少爷会来,一开门倒是一大惊。没了精致浓妆与修身旗袍,此时的宁曼君穿着个有些显旧的翻毛短锻褂,一点儿也不摩登现代,与北平那些宽窄胡同里的普通满旗子弟没有什么两样了。
“臭子,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宁曼君爱漂亮,当然知羞,只觉得自己这一身哪里还见得了人,“这般大的雪,怎么连伞都不撑!”又见安润琦满头雪白,只好将人拽进了房来。
屋子烘的还是炭,虽也暖和但是却有股呛人的味儿。
“你倒也是,过来我这儿做什么!怕是熏着难受了吧!”安润琦微微的一个皱眉,宁曼君都看在了心里,“你也不打个电话过来,我倒是连一罐好茶叶都没有准备的……”
“你什么时候见我喝过茶?”安润琦虽然不喜炭火,但是见着宁曼君还是有些兴致,看着曼君脸上红扑扑粉盈盈,觉得比往日涂胭脂都好看,搂着她肩头,亲了一口,话语也温柔了些,“随便给我倒杯水就是,我快渴死了!”
“动不动,就死啊死,你家老头子可还在医院呢!说话也不会讨个吉利!”
安润琦一杯牛饮完又是要了一杯,近渴已解,便又有远火要消。手便有点不老实,照着曼君的腰身臀瓣,就是一路摸索。
“哎啊!瞧你这衣服穿的,穿的和我家王妈似得,四五十岁的腰身了。”
曼君听得出他话里笑意,不气不恼,就只是佯装要打,之前刚见面的羞臊也不见了,“给你占便宜,你倒还挑三拣四的,说像王妈,那你摸王妈去,看她不拿簸箕擂你。”
“嘿嘿!”安润琦也不回嘴。曼君锻褂虽旧,但是倒是洗的干净,有一股说不出的家常味道。
“你这是哪儿买的香水,这样好闻?可是我给你带的那瓶?”
“那种奢玩意儿怎么好往这些衣服上喷的?”曼君笑,“怕你说好闻的不会是皂角粉吧!”
“哈哈哈哈!”安润琦笑得止不住,“这以后倒是给我省钱了。”说罢,便将那带着皂角粉香气的锻褂脱了去……
两人一番缱绻过后,安润琦靠着炕上柜与曼君聊天,顺嘴说到了自己在白俄馆子将钱包丢了一事。
“你倒这么轻描淡写的,我刚就发现你腕子上的手表不见了,说,你是不是拿着去赊账了啊!”
安润琦这才想起那表是曼君去年生日时给自己买的,突生了几丝歉意,但是又不愿在她跟前低三下四,便高声道,“又不是拿去当了!这可是救急啊,过几天给你拿回来就是……”
“哼!”曼君觉得委屈起来,少见的在三少爷跟前做了态有了哭腔,“你当什么,我管不了你,罅隙就是把你自己也给卖了,我也没资格说什么的。只是我好不容易给你送件东西,省吃俭用的受了不少苦,却被你这么轻视,合着下次把我押那儿,你也是不在意的了……”
“瞧你这话说的!”润琦顶不会哄人的,见曼君不高兴了,只能信誓旦旦的,“我明儿个就把手表赎来就是,赎回来也不敢再戴了,放在我妈神龛前一起供着……”
“呸呸呸,你这个人,说的是什么话,拿亲娘开玩笑,你……”
“嘿嘿”,安润琦笑的有几分憨,“当初你也是,说要送我东西,我也允了你,你尽管给我挑,我来付帐就是,你有心,我花钱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