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之前的安逸旅途,这次将会沿着全新的旅行路线前进。我和宫贞雨抵达旅途第一站——名为东原的镇之后,两人一言不发地来到在车上预定好的宾馆。
正如方才所说,与之前那些城市相比,这次的目的地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镇”。
它的“”,比我一直生活的家乡,以及宫贞雨老家的镇都还更甚。
我们下车的地方是一个仅仅搭建顶棚的停车处,放眼看去、停靠在那里的巴士不超过五辆,其中还有一部分是通往其它地方的。
这个镇,每天在省城与镇上车站之间行驶的巴士,恐怕不会超过三辆。
沿着车站外唯一一条公路往里走,沿途只能见到稀疏的行人以及没多少摊贩的菜市场,狭窄街道与抬头所见纵横交错的电缆线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里随处可见的,是低矮的房屋。红砖白墙以及木质房屋混杂着,屋子大多关着门,偶尔见到一两个老人坐在门口编制着什么。
如果说宫贞雨家乡的镇是逐渐走下坡路的黄昏之镇,这里便是完全见不到朝气的“暮年之镇”。
无人问津的老人,以及残破老旧的房屋。这条街道上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开了一家宾馆,我和宫贞雨预定的房间,就在这里。
登记身份的时候,柜员姐像之前的收银员一样对我们投以不明所以的视线,但现在我们两人已经没有了将这当成一个恼人槽点的余裕。
满腹心事。这正是对此事我和宫贞雨最好的形容。
回到房间之后,宫贞雨立刻从我的肩包里拿出地图。她开始一反之前的悠闲,详细研究起我们接下来的路,而我则在准备加入的时候接到一通电话。
“林延,你在哪?”
电话一接通,从听筒那边就传来母亲焦急的声音。
她听上去与之前的淡定完全不同,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我的猜想。
“不管你在哪里,后天我回家的时候必须要看到你!”
坚定的,命令式的语气,这是她和父亲一直以来的风格。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一些拒绝的话,电话却已经被单方面地挂断了。
想来,正在出差的她,会想办法在后天之前赶回家去吧。
届时,回到家的我,定会受到严厉的盘问,以及我暂时无法得知的惩罚。
我深吸了口气,总归是没办法将堵在喉咙里的那口气吐出来。
看着这样的我,宫贞雨没有丝毫同情和关心,反倒是双手环胸,坐在床沿,幸灾乐祸地说:
“这样一来,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这天傍晚,我们几乎没怎么说话。
宫贞雨继续琢磨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我则早早在地上开好床铺,任由自己沉浸在混乱的思绪里。
老实说,我犹豫了。
我的双亲是那种言出必行的人。
学的时候,曾因为一部动画片流行过玩具赛车。那时班上的男孩子几乎人手一辆,一到下课或是放学时间,他们就会凑到一起或是比赛或是讨论。
作为为数不多没有玩具赛车的我,自然就被排除在外了。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赛车玩具。容易坏损又看不到有哪里好玩,价格也是学时期的我难以承担的程度。但我受不了被孩子们排挤的感觉,于是在某个傍晚,对双亲说:
“我想要玩具赛车。”
我家的交流方式就是这样。
无论是学校里的缴费或是零花钱,我的父母都要求我直白地将诉求说出口。
至于同不同意,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知是玩具赛车的价格有些超出双亲的限度,还是那段时期我的表现没有得到他们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