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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母亲长叹了口气。

    “如果……你要回来的话,可以来找我们拿钥匙。”

    她没有邀请我和他们两人住在一起,因为有些东西早在我离开家的那一刻就改变了。

    余书看了眼似乎很久没有人踩过,已经积上一层灰尘的过道,说:

    “钥匙是你母亲给我的,她说等你回来了,有时间回老家看看。”

    我深吸口气,没有回答,而是在门口换上拖鞋,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同宫贞雨回来的时候,她就在客厅等我,而我则回到二楼的卧室去准备远行的换洗衣物,不过这一次,我总不至于将十年前的旧衣服给翻出来。

    我拉开客厅的窗帘,打开落地窗时,庭院里足以没过膝盖的杂草让我不由皱紧眉头。但现在不是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

    “我们走吧。”

    没有半点停留,我就带着余书离开家门,踏上前往镇车站的路。

    迎着夕阳赶路的时候,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与宫贞雨同行的画面。那时的我带着大包包,时不时与身旁的宫贞雨聊天,而现在则是什么都没拿的我,时不时被带着个文件夹的余书搭话。

    “你看,那个。”

    行至某个地段时,余书拉住我的衣袖。

    我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到时过十年也依然没有倒闭的某家商店,一侧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崭新的海报。

    “欢度一夏,海滨七日游!”

    海滩与蔚蓝大海的取景照片,以及彩色的艺术文字,与十年前见到的那张海报多少有些不一样。

    这些细节处的差异,让我再次体会到余书说的“没办法承受现实与过去的落差”是怎么一回事。

    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我们才终于登上前往省城的汽车。

    我总是在思考,维续人与人之间羁绊的因素到底是什么。

    我所见到过的友情,无一不是建立在“彼此需要”的情况下。“趣味相投”和“对自身有益”,这两种类型的朋友前者是从对方身上找寻“认同感”,后者则是更直白地将因果和利益关系摆在眼前。

    除了朋友之外,肉眼能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人类之间的联系,都是“彼此需要”的结果。

    我的双亲需要我,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老年生活的保险;而我需要他们,则是因为在成年前没有自主生活的能力。

    像这种相似的情况出现在生活的每一处,使我早早就意识到所谓“人际关系”的真相——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无条件地爱你。

    当然,这个概念也可以扩展到更宽广的范围。

    但凡有人接近你,就是对你有所图;只要你去靠近别人,也会被卷进那些“利益”之中。

    我和宫贞雨的关系,当然也不会跳脱这个框架。

    我们是同样不被其他人接受的“孤独者”,是既没办法敞开心扉、又做不到放下戒备的胆鬼。

    虽说如此,我们之间还是“彼此需要”的。

    同样形单影只的两个人,可以从对方身上寻求一丝慰藉。

    这不是什么值得赞扬的事情。

    在自己陷入不幸的时候,若是看到有人和自己相当,甚至境遇更凄惨时,就会觉得自己的状况说不定也没那么差。

    我和宫贞雨,就是这么一回事。

    然后现在,我们带着这份“彼此需要”的薄弱情感,踏上前往未知地的旅程。

    汽车内的风扇将闷热的空气赶出车厢,随着引擎发动的声音,车窗外的风景徐徐后退。

    我坐在倒数第三排右侧靠窗的位置,宫贞雨则坐在我斜对面倒数第二排的左侧。

    我们隔着可以窥见彼此,伸手却又够不到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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