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大柱灰着脸不说话,林二柱媳妇心中得意着,又接着说道,“那可真是个破家呀!那陆子翊,小小年纪时爹就死了,家里有个时不时生病的老娘不说,还有个半大的妹子要养着。”
“”
“你将园子嫁过去,替他家做苦力当丫头?你还真是大方!估计呀,他家连一文钱的彩礼也拿不出来吧?你白送一个女儿?自己养这么大,一点儿好处也不捞回,也不怕村里人笑话!”
林老太正盘腿坐在榻上。
她盯着林大柱冷冷一笑,“你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那陆家大娘子曾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你居然还想将女儿嫁她家?就那个破家——”
林大柱叹道,“娘,都多少年了,您怎么还跟陆家娘子呕气?都是一些小事呀,再说了,人家都不计较了呢,您没必要一直记着。”
咣——
怒火冲天的林老太,忽然抓起一旁小桌上的针线篓子,狠狠朝林大柱扔了过去。
里头一只剪刀飞出来,差点扎到了林大柱的头。
林大柱本能的一让,躲开了。
却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娘,您咋气成这样了?唉——”林大柱不知怎么劝才好。
林老太伸手拍着大腿,长叹短叹起来,“我真是白养了你一场哦,你居然替陆家娘子说话!呸,那个不要脸的贱人给你什么好处了?你替她说话?”
“”
“当年你家大小子恩儿,明明是被秀水河的河水冲走的,她却诬陷我,说我引来贼子偷走了恩儿。我我我我,那是我孙儿啊,我会有那么歹毒吗?她居然这么诬陷我!到末了你还跟她做亲家,你不如叫我去死好了!”
林老太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娘,您别这样,别这样——”林大柱两手抓着衣服下摆,不知道怎么样才好,“我没有相信她的话呀。”
“那你还将园子嫁他家?”林老太大怒。
“可她是她,陆子翊是陆子翊,陆子翊是个好孩子。”
“好个屁!大把的人比他好!你呀,你要气死我咯。我死了算了,眼不见心不烦哦。好好的董家亲事被你家毁了,金家亲事也不要,你却和浑不吝的陆娘子做亲家,还是个穷得鸟都不去拉粪的人家。哦哟,你爹都要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哦——”
林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起来,哭得林大柱更加没了分寸。
“我说大哥呀,你还不回去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你真想气死娘?”林二柱媳妇冷着脸,埋怨说道。
林大柱叹了一声,“那我先回了,娘别气了,气坏身子不好。”说完,就走出去了。
林二柱媳妇跟了上去,见林大柱走远后,又马上走回屋来。
她扶起林老太,“娘,他走远了。”
林老太冷着脸,哼了一声,“从没见过这么蠢的人,真正要气死我了!别人家嫁女儿,都是往高里嫁,他倒好,往低里嫁,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谁说不是呢!”林二柱媳妇弯着腰,捡着掉了一地的针线工具,“那金家那么有钱,他是被猪粪糊了心么?居然看不上!”
“活该他穷!”林老太气愤得直捶腿。
“唉,还连带着咱们沾不上园子的光!娘心疼园子一场,那丫头可从没有想过娘。”林二柱媳妇将针线剪刀捡到藤条篓子里装好,重新放回林老太身边的小桌上,皱眉一叹,“金家曾说,要是园子嫁到他家,秀月舅公向金家借的三十两银子的利息就不收了,还个本金就好了。可园子不肯嫁金家,那利息啊,就得照收,一个月三百多文的息钱啊,啧啧!”
林秀月的舅公,便是林老太的亲弟弟,是个赌棍,曾向金家借过银子还赌债,因为家里穷,一直没有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