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过一会儿,天井对面二楼的黑暗里突然钻出来一个婢女,靠着栏杆冷声道。她身量纤瘦、声音不高,但出口的话着实牵着多少人的神经,整个安乐楼刹然静了下去,目光齐齐凝在婢女的脸上。
“是你。”
四面静寂,贺匪却突然笑了,那的脸儿恰是把玉泉酒砸到他身上,清明明眼睛的婢女。
“自然是我。”
婢女冷然看着贺匪,眸子里燃烧着火般的恨。
“这便是你们知琼自己的事了,大爷我不想多管。只把东西完完整整拿回来,一切便可当做没发生。”
贺匪不再看那婢女,也不再看着人,只淡淡地凝着自己的手。这双手骨节分明,筋肉遒劲,拉过弓、驯过马,也很多时候怒意上头杀过人。今天的事他合该早就发了火,可不知为何却根本不想抬手。
瑛姑分明感觉到了身边男人被某种悲凉暂时压制住的狠戾。
她不敢再耽搁,当即沉声道:“你是属于安乐楼哪个管事名下的,甚么话都敢说?这事情可不是你担得起的。”
“我担不起?我自然担得起,我想这么做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婢女长笑着,眼里几乎笑出泪来,一面自袖里拿出了一块的桃木锁:“如今大可没人怀疑我担不担得起了。真是恨啊,到底贺家大少爷权势滔天,一己之力就封住了安乐楼,若不是怕冤枉了檀弓姐姐,这会儿这块贺大少爷的命根子已经被我扔入秣陵湖了罢?”
“放下它。”
贺钧自那婢女拿出桃木锁时,全身肌肉便已崩得死死的,见婢女拿着桃木锁的手搭在栏杆外一晃一晃,不由得提起了一整颗心,凝着婢女厉声道。
婢女已经满脸是泪,却还笑着摇摇头,整个身子伏在栏杆上,像是已经支撑不住了一般,伸手一指贺钧:
“底下那银衫子哥儿!还有明里暗里的什么人,婢子劝你们都别动。婢子刚刚已经喝了一整罐鹤顶红,这手说不上稳,你们若惊着婢子,婢子一松手,贺大少爷的命根子可就要从这一丈多高的地方摔到平地上了。咱们安乐楼的地可是一水儿的水磨砖,你们猜猜这桃木锁会不会摔丢点儿甚么零件呢?”
这一番话是婢女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喊出来的,嗓子嘶哑得像被刀割过。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