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
——
戏要开场,台子一转已经坐定了人。突然前头一声脆响,捧着泥金封陶罐的婢女一失手,将一罐玉泉酒在桌上碰得粉碎,酒液溅了那首桌儿的公子哥一身。
“公子爷,公子爷饶过婢子这一次吧,婢子……”
婢惊慌的手足无措,身后随着的倌立刻拉着婢跪了下去:
“公子爷恕罪,这婢子放来前头伺候才一个月,笨手笨脚的,让她来给爷捧吃食是咱家的疏忽!”
公子哥看着骄狂,这时却没有动怒,只是一把捏起了那婢子的下颌。婢倒漂亮,一双眼清明得很,瑟瑟地看着那公子哥。
公子哥看着那婢子眉目时,有那么极短的一怔。他阴郁地凝了凝女孩子的眉眼,有些微妙的情绪弥上心头。
不由得一松手。婢子缩了回去,像朵枯萎的花。
“长得倒不错……我今天心情好,饶了你这次了。”
倌忙拉着婢叩谢不迭。一个长衫管事早已拐过来,看着这公子哥并不追究,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拱了一拱手:
“多谢尊驾海涵了,这事咱家实在惭愧……”
公子哥看了看自己一身酒气的污秽衣衫,皱了皱眉截住了话:
“你这儿有什么寡静没人的地方吗?我要把这身衣裳换了。”
“自然有,那边一整条长廊都是隔间儿,安静方便,便是给尊驾这样的客人歇脚用的……”
一桌人站起来浩荡荡地去了,几个倌凑过来打扫被污过的地面,年长几岁的姑姑悄悄地点了束檀香,周围人纷纷议论起来。
许久才听得喧嚣里不知是谁轻轻笑了一声:
“听着戏喝酒?倒爽利,怕是一会儿还要搬来一桌宴席。”
旋即响起了哄笑声。
“得,就别多说了……他们燕然人都这模样……心让人听了去,到底他们是老大……”
声音越来越低,没入笑中不见了。
——
长廊一侧的斗室,银衣生将污了的衣衫放在榻头藤架上。公子哥一身素白里衣,身量匀称结实,竟是个蛮成熟的男人,此时正对着自己项圈上挂着的木锁皱眉头。
“怎么了?”
银衣生一回头,入眼便是那块木锁。锁是长命锁样式,木头是上了年头的老桃木,早已被把玩出了温厚的包浆,上头镌刻着两个晦涩的字符。若有极熟北边语言的人,便能看出这是两个叱干文镌的字:贺匪。
只是叱干记事符太过冷僻,这锁上的痕迹看起来更像胡乱的鬼画符。桃木并不贵重,又没有什么珠饰雕刻,谁又能想到这样一块锁压着眼前男人的命格,贺家人百般求来,珍极重极。
“这锁上都是酒气,熏得人头疼。”
男人烦躁地道。婢子的眼睛和似曾相识的酒气交叠在一起,他冷然一笑:
“刚才忘了说,你知道我最讨厌玉泉酒。”
银衣生手头的动作缓了下去。
“……对不起。”
男人摆了摆手。
“与你何干,我不是也忘得干干净净。”
银衣生一踌躇,对着门口站着的屏息静气的管事道:
“你这儿可否安全?”
管事的恭恭敬敬道:
“绝对安全。隔间的门一锁,钥匙便交给尊驾,除了大管事瑛姑有备用,再没人能打开——尊驾应该知道知琼的信誉。”
银衣生一点头:
“钥匙给我,你可以走了。”
——
戏台上大幕一合。
“今儿唱的是哪一本?”
几个角桌上戏友笑够了,撮口香片开始攀谈起来。
“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