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兵戎相不相见,又岂是一人能说了算的?
“陛下,听说皇后召集了好多阴阳师,想要……”玉藻前身着红绡制成的纱衣,素手细白手执着一颗葡萄,伸出的手臂上血痕遍布,看得鸟羽天皇喉头一阵紧缩。
他张嘴接过那颗递过来的葡萄,含着葡萄狠狠地咬了一口那好似白玉珠子一般的指尖,感受到口中的血腥气,五感顿畅,“她又想要什么了?”
玉藻前垂下眼,羽睫微颤。低垂着的眼,一丝厌恶之色一闪而逝。
她用手轻捻了一下指尖,“她……想要诛杀我呢。”
鸟羽天皇用力敲了一下木质的扶手,“大胆!”
他蓦地捏住玉藻前小巧精致的下巴,浑浊的眼里,迷醉中带着几分杀意,“爱妃,你说,她接见谁了?”
“安倍家的宗主,安倍泰亲大人!”
玉藻前说着扑向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陛下!我好怕啊!听说城里来了好多阴阳师呢!他们来这么多人,该不会是想……”
“哎呀,哎呀!”她抓紧了鸟羽天皇的衣襟,抬起眼,泪珠莹然欲滴地盈于眼睫之下。
“陛下,附近的阴阳师们原来都是听从安倍家的号令才来到了平城京。”
“我本来,还以为是陛下,为了后天的行程而召集的他们……却不想他们竟然是听从安倍家的号令而来……”
她蓦地睁大了那双狐狸眼,状似懊恼地掩住了嘴,“对不起,陛下。我不该随意揣测阴阳师大人们的意思……”
鸟羽天皇没有回答她的话,他的目光落在了庭院深深的远处。
半晌,他拍了拍手,“来人!”
玉藻前红唇微翘,规矩地披上斗篷坐在一旁。
天还没亮,手执火把的铠甲武士小队忽然来到了西市,并且立即将贯穿整个西市的街道两头都封锁了。
被脚步声吵醒的百姓们虽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可也没有一人打开门出声询问。
大家都紧闭着窗户,拉上帘子,暗暗地扒开一道窗户缝,窥探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首的铠甲武士下马,将“月宿”的门敲得“哐哐”直响。
“谁啊?!天还没亮的!敲……”月宿的老板,打着哈欠,衣衫不整地打开门。他眼都没睁开,张嘴就就想骂人。
边说边睁开眼时,却看到站在他面前,形容肃穆的铠甲武士们。
心中顿时一凛,他立即弯下腰,陪着笑,擦了擦额头瞬间就冒出的冷汗。
“把你店里,所有在住的阴阳师统统都叫出来!”铠甲武士斜睨了一眼把腰弯成九十度的旅店老板,声音冷凝,“现在就去!”
“是是是,请您稍等!”
老板连木屐都不脱,汲着木屐咄咄跑得飞快。
他先是吩咐傻在一旁的值夜小伙计,让他叫醒住在三楼的阴阳师们。
自己则蹬蹬跑到二楼,挨户将住在店里,来自京都安倍家的阴阳师们全部叫了起来。
纪墨跟在安倍泰亲身边,他不安地皱着眉,透过楼梯间窗户的格栏,看到楼底下黑压压地,站着两队手执火把,腰配长刀的铠甲武士。
安倍泰亲向外瞥了一眼,“看来是那只小狐狸想先下手为强。”
“……”纪墨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这小狐狸完全不念旧情啊,真狠。
月宿门口瞬间挤满了人。
阴阳师们身着或黑色或白色的狩衣。没有一个人衣冠形容不整。
短短的时间里,他们丝毫不见慌乱。只是一个个下楼,沉默地站在一旁。
这让手拿天皇旨意的铠甲武士眼底露出一丝丝赞赏之色,不过也仅仅是赞赏他们临危不乱而已。
他扫视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