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半月宫时,已是清晨时分。尚未走近绿荫掩映的荷晏筑,就听得一阵“卷卷卷卷”的叫声。天绻懊恼道:“想必是那个麻烦醒了。”
走近了,只见棉棉站在门前仰脸叫道:“快下来!上仙很快就回来了!”
天绻顺着她的目光向上望去,只见二层高的荷晏筑的屋顶之上,蹲了一个似是受了惊吓、缩成一团的鸟崽。
棉棉听到天绻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一付“谢天谢地”的表情,指着檐上毛球崩溃地道:“上仙总算是回来了,那个家伙一醒来就大闹,怎么哄也不依,一个按不住,蹦到那里去了!家伙羽毛还没长出来呢,本事倒不!”
这时蹲在屋脊的家伙也看到了她,顿时止了哭叫,完全忘了自己身处危险的高处,刚才还尖利的叫声顿时变得奶声奶气的:“卷卷!”毛球身子一晃,沿着斜斜的屋顶咕噜噜滚了下来。
在棉棉的惊呼声中,天绻疾步上前,伸手接住了掉下来的鸟崽。虽然只是个幼崽,可是着实够胖,冷不丁间也砸得她险些吐出一口老血。这个家伙……好像长大了一圈!
家伙砸进天绻怀中,紧紧叨住她的卷发,脑袋贴在她的脸边,一付委屈万分的模样。
棉棉看到这鸟崽如同生离死别又失而复得的样子,气得叉腰:“这个没良心的!我一大早辛辛苦苦地照料它,一点情也不领!”
天绻无奈地安抚:“谁让他钻出蛋壳时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呢?鸡会将出壳后看到的第一个活物当成母鸡,是一个道理。”
棉棉:“上仙竟然将自己比作母鸡,好别致的比方。”
天绻:“……”
“可是上仙,这个家伙,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少呢。不会是什么怪物吧?”棉棉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在上仙怀中撒娇卖萌的家伙。
“怪物?像吗?”天绻托着鸟崽仔细看了一眼。毛茸茸的,分明是个靠卖萌就可以活下去的物种。棉棉猛摇头:“不像。”
“就是说啊。司兽官说,它是离枭。”
“离枭是什么?”
“好像是从火窟中烧炼出的稀罕精灵。据说……是为寻仇而生的。”
“寻仇?”棉棉倒吸一口冷气,慌道,“这么说它是找您复仇来了么?”
天绻抱怨地瞅她一眼:“我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么?”
棉棉痛心疾首道:“做过。”
天绻心口一塞:“你……”
棉棉再捅一刀:“您杀过很多人。”
“我那是打仗好不好?”
“来寻仇的会管是打仗还是谋杀吗?这家伙说不定就是死在您剑下的怨鬼还阳!还是赶紧丢到水里淹死算了!”说着一把将鸟崽从天绻怀中抱过来,做势要往荷塘里丢。
刚刚在天绻怀中得到充分安抚的鸟崽正情绪大好,被棉棉抢在手中也没有惊慌,大概以为是在跟它玩,睁一双圆圆的眼,乖乖地看着棉棉。
棉棉立刻晕了,将它在半空中悠了一圈,抱进了自己臂弯,嘀咕道:“唔,坏蛋毛真软,养着玩几天再扔……”
天绻“嗤”地一笑:“那离枭之说根本不靠谱,我认为是纯粹胡扯。莽莽苍朔鸿蒙、日月精华,蕴育几个稀奇的精灵也是常有的事。”
片刻之间棉棉已被家伙的可爱模样征服,眉开眼笑地盯着它挪不开眼,道:“稀奇精灵是常有的,但生得这么可爱的精灵肯定不常有!”
两天后,棉棉就把“可爱”二字嚼碎了咽回肚里。算起来问世才三天的鸟崽子,腿脚迅速硬梆起来,爪子特别有力,弹跳力惊人,格外淘气。一天下来,半月宫中不断响着天绻和棉棉的喊声:“坏蛋别跑!”“混蛋别踩那个”“犊子不准上去那里”“王八蛋别拆屋子”……
迈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