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应该进俑林了,如果我们动作再快一点,就能赶上他们,现在——”他知道我说的是那六个哥们儿,看向那边林立的石人说,“算了。”
之前帮他处理过一次伤口,记得他的包侧面的小袋里有纱布和绷带,我一边从里面翻出来比着伤口琢磨该怎么包扎,一边服了个软,“对不住啊,我拖后腿了。”
我清楚自己的斤两,当时他如果不是拖着我跑,也能像那些哥们儿一样甩开我跑到前面去,就算是甩不开我,也不会受伤。
他闻言就笑了,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是这种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再说,现在看来拖后腿的人恐怕得是我了。”
我比划了半天,发现绷带用不上去,只能往上面贴纱布,还好这纱布够大,他的伤口还算小,血基本止住了,我把纱布盖在上面轻轻按了按,他“嘶”了一声,“轻点。”
我感觉我已经够轻了,再轻就连碰都别碰了,我放开手,拿起一卷医用胶布撕下一截,问:“骨头不会真的裂了吧。”
他别过脸来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那怎么办?”我拿着胶布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伤口总是要包扎的,我怕我一个下手重了,再把他骨头摁断了。
他看了看我,显然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抬起右手抵在自己嘴上,闭上眼说:“你动手吧,动作快点。”
我不敢迟疑,小心翼翼地把胶布凑上去,刚一碰到皮肤,他整个人瞬间绷紧,我愣了一下,没敢继续,他感觉到我停了下来,不厌烦地催道:“别磨蹭,快点。”
长痛不如短痛!
我也不管他什么反应了,迅速把胶布贴上去,然后又剪了一截,再贴上去,由于伤口的位置不支持我贴太多,我就一横一竖贴了两条,确定纱布不会掉下来,然后问他,“我们现在怎么办?去找他们吗?”
他摇摇头,抱着胳膊往后挪了挪,靠在一只登山包上,“现在走不了,这里的俑林不简单,群体又大,贸然进去,如果遇到危险我们两个很难脱身。”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见他好像对这些石头人像并不陌生,便问:“这些东西什么来路?我的剑插进去了,都拔不出来。”
“不是很清楚。”他说:“理论上说这些应该只是普通的陪葬兵俑,但是从这些俑的衣着看来,他们似乎不是普通的士兵,更像是守墓用的,西安的兵马俑看过吗?不管是兵还是马,都会面朝一方,你再看这些人俑的朝向。”
我站起来朝俑林里看过去,刚才没注意,它们看得方向的确不一样,我的剑插进去的那个人俑,正好朝我们这边看着,我说:“它们好像在各看各的。”
方未白点点头,脸色有点发白,声音也有点发虚,“没错,我现在没办法判断它们朝向的规律,所以我们还是别轻易进去为妙,他们不会擅自行动,一定在前面等我们,先别急。”
我其实并不急,就是有点替他着急,他现在看起来有点不大好,我说:“我不着急,你怎么样?”
“我有点头晕,得先睡一会儿,你一会儿叫我。”
他右边半边身子靠在包上,把受伤的肩膀暴露在外面,说着话眯了眯眼就要睡过去,我一下子有点害怕,一句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哎等等,你流了那么多血,睡过去会不会死啊?”
他刚才躺的位置上流了一大滩血,浑身的衣服也被血浸透了,加上之前对付那些烛招子,身上又被钻了那么多血洞,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失血过多,又或者两者都有,他现在的脸色已经白得有点惨了,我真怕他就这么一睡不醒。
他半睁开一只眼睨着我,声音还有点哑,低低地说:“有可能吧,但是现在不睡,我会死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