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回来了。”云图正站在门侧等着怀姝,东张西望,看见怀姝的身影,匆匆忙忙,跑过来。
“是夫子过来了?”怀姝点头应了,跟着云图进门,门童连忙掩了门。
“已经来了有段时间,小姐你怎么回来这么晚,老爷都快担心死了。”
“被人耽搁了脚程。”想起弘翕今日离去的目光,怀姝在心中默默乞讨,希望弘翕调查不出来什么。
“嗯。”云图伸手帮怀姝推开内室的门。
内室,茶案两侧,分别坐着怀和同,怀空梧和一男子,此男子看上去年纪与怀和同相仿,一席儒衫,外罩着兜帽披风,在烛影下看的不真切。
怀姝却认得出来,这是她的恩师。
“夫子,你怎么来了。”怀姝行了一个弟子礼,在人对面坐下,眼底多了几分疑惑。
“怎么来了?老夫倒想问问,你到底在做什么。”怀姝不说话还好,一句话成功点燃对方的怒火,茶杯落在茶案之上,茶水溅了出来。
“夫子……”怀姝有些心虚,语气弱了几分。
烛火下是一张苍老的面孔,容貌算不上俊逸,但唯独那双眼睛,让人过目不忘。
此人乃是御使大夫匡衡,元帝喜好儒术文辞,尤爱《诗经》,匡衡对《诗经》的了解,不是常人能比,因此得到元帝赏识。
如今丞相韦玄成病重,丞相一位空置,不出意外的话,自当落在匡衡身上。
“别叫我夫子!老夫担当不起。”匡衡冷哼一声,失了平日里的沉稳持重。
怀姝求救的目光挪到怀空梧身上,匡衡向来油盐不进,自己这次的所作所为,定是戳了人的底线。
“夫子,此事且听听再问罪也不迟。”怀空梧心疼幺妹,温言开口劝说。
匡衡看着怀姝,眼中的质问一览无余,难道他看错了人?这怀姝,也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
“夫子,弟子还曾记得夫子的教导,身为采诗,自当清正在德,廉洁在志,不可行奴颜卑膝,阿谀奉承之事。”
匡衡还听的下她的解释,就说明未曾有与她断绝师徒情分的想法,怀姝心中松了一口诗。
“可是,夫子你看看如今,还有直言不讳之人?”
“你这是在责怪老夫?”匡衡语气一滞,他身处高位却无法仗义执言,年少的志向也被磨砺击垮,他不是不恨那奸逆之辈,但以卵击石不是明智之举,时机未到。
“弟子不敢,弟子也知夫子的为难。”怀姝叹口气,坦然看着匡衡,无半点心虚之态:“怀姝自拜夫子门下,其志绝非逍遥市井。‘闲居非吾志,甘心赴国忧’,还望夫子体恤弟子赤忱之心。”
若是说一开始,她不过是想要为父亲伸冤,而如今,怀姝目睹了史家横行霸道,宫内奸逆纵生后,倒有了不同的感触。
匡衡被怀姝的这般话,说的无言以对。
长叹一声,苍老的脸上多了几分的疲惫之态。
“好一句闲居非吾志,甘心赴国忧,世人皆言老夫乃当世贤臣,却想不到老夫居然不如小小女子。”匡衡脸色缓和下来,没有半分被冒犯的不悦。
“夫子言重,怀姝力薄人卑,只能尽力所为。虽改变不了朝局,至少问心无愧。”
“苟利国家,不求富贵,怀姝,你同夫子讲,你真当一点私心都未存?”匡衡目光闪烁,他越发看不透自己的这个女弟子了。
当年只不过是看在老友怀和同之面手下了此女,却不想通于诗书,这些年来,匡衡到不惜一心培养怀姝。
却从未想过送怀姝入仕。
宫内黑暗,匡衡不愿怀姝也染上这般污垢。
“怀姝的怀有私心,当年父亲因诬陷身死,陛下为补偿萧丞相,重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