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破茅草屋。
昏黄的烛光下,素娘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着,她长发披散,形容狰狞。
痒,好痒啊,像是有千条万条痒痒虫在脸上爬动。
她凄厉地嘶吼着,伸出手指使劲地在脸上挠着。
那本是清丽的脸,片刻就被挠的面目全非,那一道道血肉翻起的沟壑,若有旁人看到,定会觉得毛骨悚然。
一道黑气在她的身边环绕着,却始终不曾靠近。
许久,脸上的痒意终于消失了。
素娘抽搐的四肢慢慢舒展开来,彻底地平瘫在了地面上。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
她哆嗦着将双手抬到自己的眼前,白皙的手指,指缝里塞满红色的碎屑。
鼻间,涌动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素娘的嘴唇直打哆嗦,牵动着脸上的疼痛更剧。
她手脚并用地用地上爬起,在茅草屋里四处翻找着,终于找到了那面幼时母亲送给她的铜镜,也是她现在唯一幸存的闺时用品。
不甚清晰的镜面上,清晰可见一张血肉模糊、恐怖吓人的脸。
那是人脸吗,那明明就是鬼脸。
“啊——”
素娘伸出手,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脸。
是她的脸,她的脸已经从人脸变成鬼脸了。
“啊——”
素娘尖利的嘶叫声,在的茅草屋里回荡着,合着屋外呼啸的风,似枭似鬼。
屋外,缩在破旧的窗棂下的黑衣人扭了扭脖子,透过破旧窗布的缝隙里,看着里面已成疯癫状态的女子。
可怜的人,谁叫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如有下辈子,投个好胎,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好。
心里虽是万分感慨,黑衣人依旧从兜里掏出火折子,点燃,然后扔了出去。
干草、火星、大风,烈火很快便涌起。
黑衣人急速退后,远远地看着风中飘摇的茅草屋,然后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黑衣人来到了镇上的一座大宅里。
……
大宅密室。
黑衣人跪在一个金色的椅子前,那椅子上坐了一位女子,穿着一身金线编织的华丽裙装,脸上蒙着同样的金色面巾。
面巾上,那双眼杏儿般,透着几分懵懂纯真。
那眉也是弯弯的,带着几分温柔。
“主子,她已死。”
黑衣人恭敬地说道,却始终低着头,不敢张望。
“死了,呵呵。”
女子发出一声短暂的笑声,那声音明明娇憨可人,让人听了,却无端涌起一分寒意。
“也是她命不好。”
女子再度叹了一声。
“巳二,赏。”
女子身后,叫巳二的黑衣人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同样蒙着一脸黑色的方巾。
他走到跪着的黑衣人身边,探身下去,似是要扶他起来,左手虚出,右手却一翻,从袖口里翻出一把匕首,迅如闪电般捅进了黑衣人的后心。
那一捅正中要害,黑衣人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嘴巴嗬嗬,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然后一头扑倒在地上。
巳二缓缓地抽出匕首,解下蒙面的方巾,一点点将匕首上的鲜血舔干净。
他转过身,跪趴在女子的双膝上,仰起头。
那是一张阴郁而英俊的脸,唇上殷红,脸色雪白,面无表情。
此刻,他看着女子,双眼里迸发着浓烈的焰火。
女子低下头,撩起面巾,唇凑过去,慢慢地舔舐这巳二唇上的鲜血。
片刻,又咬住他的唇,狠狠地啃食着。
一屋春意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