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如摇头:“山子还有伤在身,我放心不下。”
她沉吟,总觉得麻烦沈嘉有些难为情:“只是巧儿身子不好,又受了惊吓,要在沈大哥府上叨扰一晚了,我明日就来接他们!”
“李姑娘,你不必如此客气。”
李锦如不再迟疑:“那我先去与巧儿他们说一声,省得他们忧心。”
沈嘉微笑点头,唤来吉大,
“带李姑娘去后院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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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慧循着原路急急地出了角门,姜济远并未走远,正站在门外的墙下
昏黄的门廊灯下,他靠墙而立,面上虽无甚表情,却浑身紧绷,明显余怒未消
姜慧有些不敢置信,按照他以往的性子,定然是随心所欲,想走便走,现下竟学会压制自己了?
只是她不知,他此刻等在这里,是在等她,还是在等那个李姑娘呢?
门房上的老者关了角门,老旧的木门与门椽摩擦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姜济远转头,看到了站在门下的姜慧,她的身后再无一人
他的面色晦暗起来,压制的怒气隐隐抬头。
姜慧挑眉,果然
她忍不住故意激他:“走吧锦如和巧儿她们要明日才离开。”
姜济远:“!!!”
心里一时像打翻了炭炉子,胸腔里着了火,一阵发紧,又一阵发热,他忍耐不住了,
恨恨地摔了马鞭,转身就走
姜慧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无奈地捡起地上的马鞭,牵着枣红马,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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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的三班六房坐落于丹阳城东北方的十字街上,衙后是知县大人起居的府邸,面临东榆街,也叫衙后街,是丹阳城的权势聚集之地。
衙门里,吴良吉坐在明镜高悬四个大字下,面色阴沉,正在发火。
他扔了公案上堆积如山的诉状:“废物!”
自那商贩之女当街状告激起民怨之后,百姓们伸冤状告的诉纸如雪花片一般飞到他的公案上,已让他忙得焦头烂额,他提着脑袋保住的那些东西的离奇失踪更让他成了惊弓之鸟。
“你们二人,都是废物!本官养你们有何用处?!”
冉冬、党冬伏地不敢吱声。
“先不要管什么王家了,当务之急,是把东西给我找到!若这东西真的到了沈嘉手里,那就不是性命不保那么简单了”
他吩咐冉冬:“我已修书一封,你速速送去军中,务必让他帮忙拿个主意。”
冉冬起身抱拳:“是!”
“大人!”门上的差役来报,
“沈大人来了。”
吴良吉身形一顿:“快请!”
“等一下,”他叫住差役,“先请他到偏厅喝茶。”
“还愣着干什么!”他吩咐仍跪在地上的党冬:“赶快把这些状纸收拾起来,拿到后院焚了!”
党冬起身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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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的偏厅,入门隔着一道山水画屏。
画屏一侧高山流水意境悠远,更有渔米丰饶,乡村田舍,一副怡乐融融的朴拙之景;另一侧笔走游龙、苍劲有力地题书八个大字——“俭以养廉,洁己奉公”。
沈嘉驻足画屏前认真欣赏,面露讽刺。
半响,吴良吉姗姗来迟:“沈大人,久等了!实在是衙门事多,下官一时未能走开!”
沈嘉坐回椅上,端起茶盏呷了口茶,才似笑非笑地看他:“无妨,吴大人公务繁忙,是本官未能提前告知,叨扰了大人。”
“不敢不敢”吴良吉面色一凛,连忙弓身告罪。
沈嘉也不为难,笑吟吟地让他坐下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