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就跟吉大回去,大人自会替你们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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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的天空,一只孤雁哀鸣掠过,叫声嘹亮悲戚
不远处的矮山头上,沈嘉与曾晋勒马,注视着山下回城的一行人。
人群中不知谁点起了火把,姜济远一身月色锦袍,在火光的照映下,十分扎眼
曾晋专注地凝望着山下的马车,清冷的月光投射在他的侧脸上,神情半隐半现,让人瞧不清楚。
山下的道坑洼曲折,马车适才逃跑时速度很快,此时却行得缓慢,车轮碾过坑洼,每一个颠簸的弧度便在他眼中放大开来
马车内始终寂静无声,倒像空无一人似的,只是他知道,她此刻正端坐其中
“她怎么与姜济远在一起?”
马车愈行愈远,曾晋眉头紧蹙,终于表露了些许情绪
旁侧的沈嘉摩挲着手里的一截缰绳,沉默不语。
自从受恩师所托着手查办这件案子以来,他与曾晋相处不足一载,他的确如老师所说,是个胸怀凌云、品性坚毅的金榜之才,只是未免太过自持,冷情冷性了些。
李姑娘的事,很多次他都以为曾晋会忍不住出手,可他非但还亲自将她卷入到这件事中来
这份心性,果然非常人可比。
“沈兄也是觉得我冷血无情?”
两人气氛沉寂,良久,曾晋轻声开口问他,声音清冷萧瑟,更像是在问自己。
他的语气笃定,并无半分疑虑。
沈嘉斟酌开口:“没有,我只是不明白,这件事有很多种解决方式,为何偏要选择一个让两人都痛苦的法子?”
曾晋默然不答
山下一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夜里,只余星星点点的火光还在远处摇曳
那簇的火光投映到曾晋眼中,在他黑白分明的瞳孔中燃起了压抑的烈焰。
他勒马转身,声音枯涩:“若不打乱吴良吉的阵脚,让他无暇它顾,事情又怎么会办得如此顺利?”
沈嘉淡然反驳:“你原本可以不让她卷入这件事中的”
这句话仿佛踩了曾晋痛脚,他神情浮出阴鸷:“你们凭什么都指责我!丧父之痛、杀父之仇只有我才懂!”
沈嘉平静地看他,声音真挚:“或许我不懂你的仇恨,可是我对吴良吉这样的国之蛀虫同样深恶痛绝。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指责你,只是觉得世间真情无价,若因仇恨而失了一辈子的快活,我会替你觉得可惜”
曾晋背对沈嘉,将脊背挺得僵直,透出几分固执。
沈嘉目光中含着不忍:“你再过几日就要成亲了,到时候事情了结,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
曾晋心中烦闷:“沈兄,你未免也太关心我的未婚妻了!”
沈嘉无奈:“你不要草木皆兵,我只是觉得她是个难得的姑娘,你若是亲手推开她,将来难保不会后悔!”
曾晋沈默半响,率先驱马下了矮山头。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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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亥时,李锦如一行人被吉大带到城外一处偏僻园子的角门前。
吉大立在门前,不急不缓地轻叩三下,门内响起一个迟缓老迈的脚步声
须臾,门开了,吉大率先走入,李锦如沉默地跟上
一行人进了毫不起眼的角门,才知这园子之大。
适才开角门的佝偻老者,此时正提着一盏油灯,摇摇晃晃地在前引路
拐过曲径幽深的园子,穿过蜿蜒的水榭长廊,行了大约一刻钟,他们停在了一个临水的角厅门前。
吉大回身冲李锦如抱拳:“通判大人在厅内等你。”
锦如没见过这架势,有些忐忑地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