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如淋漓地痛哭了一场,待平静下来,一抬头看到曾晋近在咫尺的脸,清醒了。
她骤然冷下脸,推开身前的人。
曾晋不放。
他扯着锦如的衣袖,将她拖回到身前。
李锦如在他怀里剧烈地挣扎起来,毫无章法地拳脚带了前所未有的力气。
曾晋被她推搡得连连后退,强撑着应付,始终不肯放手。
两人在周遭热闹的掩盖下,你来我往,无声又激烈地打了一架。
挣扎良久都没有挣脱,李锦如低头泄愤般地一口咬在曾晋手腕上。
曾晋闷哼。
李锦如如同一头愤怒的兽,死死咬住自己的猎物。很快,嘴里便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曾晋皱着眉,任由她咬,只用另一只手护住她,以免被来往的行人撞到。
李锦如松了口,抬手抹去唇角殷弘的血,愤恨地瞪他。
“放开我!”
曾晋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死死盯着李锦如,眸中神色复杂……
良久之后,曾晋缓慢地松了手。
她哭得双眼浮肿,眼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
曾晋俯身,伸手想揩掉她眼角的泪痕。
李锦如飞快打落伸向她的那只手,浑身散发着抗拒。
良久,曾晋轻声开口:“对不起。”
李锦如怔愣,忽地笑出声来。
她等了这么久,怨了这么久,就等来他一句对不起?
她笑着笑着,眼角又溢出泪来:“除了对不起,你还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她望着曾晋,神情偏执。
曾晋偏过脸去,视线落在旁侧一盏明亮的兔儿灯上……
灯内,有一簇火苗在高高低低地跳动。片刻之后,那簇火苗啪地爆开一个的灯花,燃得比之前更旺了……
他轻轻收回视线,冷静自持地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我听说了巧儿的事,与其一味隐忍,不如将事情闹大吧。吴良吉如今官司缠身,最怕的就是官声受损……”
一行清泪滑落,李锦如抿紧唇,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她再也忍耐不住,恨恨地甩开曾晋擒住自己的手,夺路而逃,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很快,李锦如纤细的身影隐入观灯的人海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曾晋静静地望着她跑走的方向,在原地站了好久……
……
夜深了,李锦如筋疲力尽地回到醋坊。
街上看灯的人群散去,四周寂静下来。
她在院内冰冷的石凳上静坐半响,起身去敲山子的房门。
山子的房内亮着灯,可她敲了半响,也未听到房里的动静。
或许是燃着灯睡着了,李锦如刚要再敲,便听屋内传来一声几不可闻地轻呼,烛灯被人吹灭了……
又发什么神经?!
李锦如心中烦闷到了顶点,实在无暇去猜测山子阴晴不定的心思,转身回了自己房内。
她并不是每次都有力气去哄人的。
李锦如直愣愣地平躺在榻上,心中翻来覆去地想着曾晋最后对自己说的话。
“不如将事情闹大,宣扬出去,激起民愤……”
此刻,她终于找出了这话的奇怪之处。
按理来说,不论曾家与吴家之前的关系怎样,现下,他马上就要成为吴良吉的女婿了,应当尽力维护吴家才是,可是为什么,他非但没劝自己息事宁人,反而要将事情闹大?
坏了吴良吉的官声,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李锦如觉得自己越发地看不懂曾晋了。
念头一起,她恍然忆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