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微笑道:“孔北海,我与你孰强孰弱?”
孔融道:“自是你强,我打不过你。”
苏离道:“我若要杀你,你会反抗吗?”
孔融道:“我自问平生俯仰无愧,你纵能杀我,也不能让我向你磕头,更不会不反抗。头可断,血可流,唯志不可屈。”
苏离含笑道:“天道固有强弱,但看见强者就屈服,那也不是本该有的道理。昔日高祖与霸王,当以霸王为强,但高祖终能克成帝业。以其弱之能为强,强亦能转为弱。诸君认为这是什么缘故?”
诸人陷入沉思,最后孔融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霸王虽强,却才德有限,导致众叛亲离;高祖虽弱,却海纳百川,汇聚沙土以成泰山。”
苏离道:“我生来跟大家没什么不同,很是脆弱,今日大家却认为我很强大,但我这样强大,却也不能令孔北海屈服。可是孔北海为何见到袁绍强大,就心生畏惧呢?”
孔融道:“我……”
他半响说不出话。
苏离微微一笑道:“只因孔北海不是曹孟德,不是荀文若。袁本初入许都,孔北海仍能做官,再不济也能游览名山,仍是大名士。”
荀彧拍手道:“州平言语深远,令人大受启发。荀彧不才,却要为州平之言语画蛇添足。”
他接着沉声道:“袁绍兵虽众而法令不整肃,田丰刚愎而好犯上,许攸贪婪而不检束,审配专权而无谋,逢纪果决而刚愎自用,这两人料理后方,如果许攸家犯了法,一定不会放过,不宽纵,许攸必然叛变。至于颜良、文丑,不过匹夫之勇罢了,可以一战而擒!”
他说完了以后,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诸君信文若之话否?”
诸人都为他言语中那股坚定的力量感染。
还没等他们回应,荀彧道:“诸君可不信文若,文若却信孟德,信这四百年之汉室。袁绍,汉贼也。”
他朝着众人深深一礼,便即入内室。
有侍女道:“主人要继续处理公务,今日之宴,就到这里吧。”
众人只感觉有一股气出不来,但想着荀君之为人,又想着从前的颠沛流离和现在许都的安稳,如要背弃孟德和荀彧,实在不是滋味。
有人心道:“荀令君智虑深远,从前先见过袁绍,袁绍对他何其礼遇,又有其弟荀友若为袁绍幕僚,但他最终没有为袁绍做事,足见袁本初非是荀君心目中能终结乱世之人。我等当初不也是信服荀令君来许都的吗,如今怎能迟疑?”
忽地有人问道:“州平思乡吗?”
苏离道:“许都挺有趣的,我暂时没回家的打算。”
博陵在河北,为袁本初占有。
众人见苏离如此修为,都没打算回河北,足见也不是要受袁本初所用的。纵使他也不为曹孟德驱使,可至少人在许都。
留候张良随高祖于未起,酂侯邓禹追光武于颓微。这都是前代最顶尖的修行者。
如今荀文若、崔州平都在许都。
纵观河北,哪里还能再有一个崔州平或荀文若呢?
众人愈发心安,均自告辞。
孔融似是有些惭愧,最先离场,随后众人都跟着离去,唯有那最后向苏离问话的人,以及苏离没有离开。
荀彧又走出来,拿出一捧丝帛。
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玄妙文字。
他将丝帛递给苏离。
苏离笑道:“荀君,我只一番口舌,就换了你珍藏的杨子云的《太玄经》,你不觉得很吃亏吗?”
荀彧含笑道:“只州平一番话,就足以抵得过十万精兵了。”
他又向另外留下的那人道:“长文辛苦了,你最后问州平那一话,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