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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自安好的白日,算是最后的平静。

    白天的军营里不见任何一个人,时笙的药瓶还丢在地上,人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不让自己知道事呢。

    无忧百无聊赖的瞎踱步,无趣得很。

    直到天色暗淡了下来,何文泽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将自己拖到近长安城的地方,但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

    “你就站在这边,不会有事的,好不好,等开了城门,你就进去,找你的宇文庶,行吗?”虽是攻城着急,可何文泽依旧是从容不迫的站在身边对自己说道。

    无忧摇摇头,他还是害怕打仗,阵前丢下自己一个人,简直就是要命。他脸吓得也有些变了颜色,不愿让人看到眼里的惊慌,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二殿下天生不足,讲话有些毛病,一直寡言少语,是谁都知道的。

    何文泽被拒绝后面上的表情有些不悦,也许是不喜欢有人拖后腿。但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才无奈叹了口气,笑笑捧起他的脸,看了几眼,左手在脑后,解下了自己的束发的绸带。何涉驾崩的消息不敢外传,只说是回国去了,可何文泽不知怎么,把本来浅蓝的发带换成了白色。率性而为,倒也没人会往那处想。

    “这个,你拿着,遮一下眼睛,我带你进城,你什么也不要看。”他把发带递给无忧,笑意温柔宛如幼年之时,长发垂在身后,竟一抹清秀。

    无忧向来是抵抗不了谁这样暖的笑。他点点头,乖乖的听了他的话。

    何文泽牵着他的手,急着从拆掉的隘口处进城,跑的也快。

    他死死地抓着何文泽的手,不敢松开一点。

    “你的左边,就是城楼,上面有我们的人。现在你不要转身,不然一会你分不清方向。现在所有将士都在底下,我想阿九应该也在哪个营帐里做垂死挣扎,咱们的人正在开城门,别怕。”他在自己耳边柔声安抚道。

    无忧只感觉到,有人来到自己身边,跟何文泽说了什么。

    从那人身上的药味跟他如出一辙,应该是时笙。

    何文泽将自己往边上拉了两步,“你跟阿笙一会。”说罢,他把自己的手交给了时笙。无忧只觉得,烈烈寒风耳边而过,一边的眼睛露了光,像是自己曾经,还盲一目时,那样久违的感觉。

    自己系的松,发带翩然落在手心,两边耷在空中。他只觉得,身后似有什么烧焦的味道,没顾着什么,转身一顾。

    时笙牵着自己的手,慌忙想掩住自己的目光。

    可还是晚了。

    一瞬间有些呼不上气。

    踏破硝烟万里长,何文泽身后的卫军大营燃着熊熊烈火,手中青锋三尺,鲜血合着寒光,徐徐滴下。长发散开也凛冽,他眼角眉梢,溅了还鲜红的血液。

    伏尸脚下,血染城楼青石阶。

    是城楼上放的火箭,点燃了卫国的干柴和备用的火药。

    大雨连绵的时间不短,可春寒未退,且火药也需要备战,卫军定会将本来分散的材料集中放在一处。可这样对于蜀国来说,一来能让火势更猛,二来,也等于是卫国白送了个干燥的火引子。

    时笙明显感觉到自己牵着的孩子正在发抖。

    他不敢相信自己身子纤弱性子温润的兄长居然业火焚营。

    因为他从待无忧是那样温柔,无忧自己虽不承认,却始终对他有所依赖。他只觉得,所有事,都是何文泽被逼无奈。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现在他竟烧了个灰飞烟灭。

    笔墨无情,书生执剑,剑光寒冽。白衣翩然,就在夜空里,显得这样轻描淡写,身后千人性命,都在他拂过的衣摆处,似乎邀饮共醉这最后一场胜利。这一醉,就是一生。火灼味抵着药气,救命害命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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