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闲了一年,苏相不仅没发霉,这一年内操心的事反而比前头几十年加一块儿还多。
先是让人调查温婉的身份处处受阻,跟着多次从宋巍身上下手。
然而就跟撞了邪一样,每次计划得天衣无缝,临到头总会出点事儿。
结果就是,宋巍仍旧每天心无旁骛地上衙下衙,苏相蹲在家,每天眼睁睁看着他心无旁骛地上衙下衙。
好不容易把目光挪到老七身上,一把火不仅没把苏擎烧到自己阵营来,还把那一大家子烧去了边区,如今音信全无。
这一年,苏相是干啥啥不顺,谁挨他他都倒霉。
险些把儿子给搭进去,他还一分好处没捞着,钱倒是哗哗往外流了不少。
入朝这天,苏相穿戴好朝服以后,去安放貔貅的那间屋子外头溜达了一圈,回来就让人把那浑身金灿灿到辣眼睛的畜生抬出去熔了,并且严令禁止府上任何人佩戴貔貅,若有违者,拖出去乱棍打死。
苏相很会做自我心理建设,貔貅熔了,停职的日子到头了,他春风得意的时候也该来了。
然而刚出门就被人告知,皇上今日身子不适,不上朝。
苏相:“……”
绝对不是出门不利,只是凑巧而已。
他换下朝服,瞅了眼春光葳蕤的花园,难得的来了兴致,拿起花洒,着,又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态度很端正,表情很真诚,语气很郑重,作风……嗯,作风很苏相。
听似在认罪,实则句句暗讽陆晏清。
光熹帝呵呵,“阔别一年,苏爱卿这爱磕头的性子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苏相:“……皇上是君,老臣是臣,臣见了君磕头行礼,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老祖宗还有条规矩,叫‘臣不可越君’,不知苏相记不记得?”
苏相:“…………老臣自然是记得的。”
光熹帝:“那你多跪会儿吧!”
苏相:“………………”
见老家伙噎得不轻,光熹帝心中暗爽,往日里觉得没什么滋味儿的茶汤似乎都清香了不少。
帝王没说平身,苏相没敢起来,御书房内陷入沉寂,过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工夫,光熹帝略带忧愁的声音才从上方传来,“朕收到消息,说宁州平江县黑风山一带盗匪猖獗,已经到了敢公然劫掠良家妇女的地步,地方官府完全镇压不住,苏爱卿可有何良策?”
苏相微不可见地皱皱眉头,“又是宁州?”
上次煤矿案就在宁州,刚巧是平江县,这次的盗匪,竟然又在那破地方?
宁州果然是个有缝的臭蛋,那地儿出来的,不是苍蝇就是蛆,先有招人烦的宋巍,又来万人厌的盗匪,全都不是好鸟!
光熹帝好整以暇地瞅着苏相的反应。
苏相琢磨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老臣愿意亲自带兵剿匪,为皇上分忧。”
光熹帝不同意,“苏爱卿是文臣,又是百官之首,怎能亲自带兵剿匪?”
“老臣有罪在身,愿戴罪立功。”
光熹帝满脸欣慰,“既然苏爱卿执意要去,那朕也不能不成全你,这样吧,朕安排宋翰林协助你。”
苏相嘴角扯了扯,“皇上,宋巍是翰林官,剿匪的事儿跟他八竿子打不着。”
“话也不能这么说。”光熹帝道:“苏相一介文官都能亲自带兵剿匪戴罪立功,宋翰林想借着剿匪为多年前惨死匪徒手中的亲兄长报仇也是人之常情。”
这下,苏相被堵得彻底没话说。
——
圣旨一下,朝中引起热议。
丞相亲自带兵剿匪,姑且能理解为他想戴罪立功。
宋巍参